只要不去长安,就算他把自己带到洛阳,这条命也算是保住了!
“咱家随身携带的黄金并非贪污所得,乃是武太后贿赂咱家的……”
柳胜当即把自己出逃的原因,以及李隆基与李瑛的矛盾详细叙述了一遍,最后说道。
“太上皇与陛下积怨已久,无时无刻的不想离开长安,恰好武太后有求于我。
咱家知道,私放太上皇这是杀头的大罪,不敢应允。
武太后便奉上三千两黄金作为报酬,这些钱并不是咱家贪污的……
我犯下这样的大罪,长安城自是容下我,这才携金南下,打算找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了却残生……”
柳胜说到此处,着重为自己辩解:“咱家并非贪财,乃是太上皇待我恩重如山,实在不忍拒绝,只好放行……”
“当然,劫掠良家子确实是大罪,只怪咱家没有管好外甥,愿将他交给祭酒落,依法处置。”
“原来如此!”
晁衡听完后恍然顿悟,又同时生出了新问题。
“朝野间都在说李琦篡位,武太后花重金买通太上皇逃出长安意欲何为?”
柳胜笑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普通人家尚且如此,更何况帝王家事?他们一家各说各理,到底谁是正统、谁是谋逆,只有等战事结束后才会有定论。”
晁量感慨道:“也许这就是汉人祖先所说的成王败寇吧?”
柳胜拱手道:“晁大人,你也是太上皇一手提拔的大臣,还望放咱家一条生路,感激不尽。”
“哎呀!”
晁衡为难的起身,“柳内侍啊,本官不能仅凭你一面之言,就把你放了。倘若此事传出去,本官也脱不了干系!”
“晁大人如果不信,可以带咱家去洛阳找太上皇求证。”
见晁衡不肯松口,柳胜只好退而求其次。
晁衡捻着胡须沉吟:“去洛阳?”
见晁衡有些动摇,柳胜趁热打铁的洗脑:“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晁大人可知道朝廷中现在何人掌权?”
“不是张九龄重新拜相了么?”
晁衡对于张九龄很是钦佩,提到他名字的时候双手微微一拱。
柳胜巧舌如簧的劝谏:“张九龄确实重新拜相,可他没有多少实权。
另外一个宰相颜杲卿你可认识?兵部尚书李泌今年才二十岁,你敢相信?
礼部尚书东方睿估计晁大人也不认识吧?其他的李白、杜甫、王昌龄这些诗人都身居要职……
可以这么说,李瑛用人唯亲,顺之者昌,绝非明君。
晁大人身为前任皇帝的重臣,只怕回到朝廷也难以受到重用……”
“好了,柳内侍,你话有些多了。”
晁衡抬手阻止了滔滔不绝的柳胜,“时候已经不早,你且下去歇着吧!”
“唉……好吧!”
见晁衡不吃自己这一套,柳胜只能跟随晁量退下。
但他这番坦白交代,却也改善了自己的处境,至少不用再被反绑双手,而且从大厅里挪到了客房,被四名壮汉看押。
晁量返回房间,顺着柳胜的思路继续劝晁衡,希望他能弃暗投明,放弃长安朝廷选择洛阳朝廷。
“根据柳胜所说,这李瑛也是个任人唯亲的昏君,兄长还是去洛阳投奔太上皇方为上策。”
晁衡捻着胡须道:“不可鲁莽,先我们并不确定柳胜说的是真是假,再者太上皇去洛阳做什么?
武氏母子好不容易掌握了大权,难道会再还给太上皇?
最后,目前长安和洛阳的战局如何?我们也不得而知!
如果洛阳朝廷最终要被长安朝廷所灭,我们去洛阳岂不是飞蛾投火?”
晁量固执己见:“太上皇在哪里,哪里就是正统!兄长深受太上皇的隆恩,理当为太上皇效死,匡扶社稷!”
晁衡烦躁的在房间累来回踱步,吩咐道:“你马上派人分别赶往长安与洛阳,核对柳胜所言是真是假?待弄清了真相后再做下一步决定,现在就急着倒戈,绝非明智之举!”
片刻之后,晁量派出四名斥候,连夜赶往长安和洛阳刺探情报。
五更时分,新野县的县令带着一群差役抵达了龙门客栈。
晁衡拿出鱼符亮明身份,让县令把尸体埋葬了,自己押解着柳胜等人,与护送江采萍的四名礼部官差继续赶路。
但为了等待斥候归来,队伍有意放慢了赶路的度,一天下来只能走个五六十里路,想要抵达长安至少还得六七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