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想被饿死,即便再没有米,巧妇也只能绞尽脑汁的凑出一顿饭来。
李隆基皱着眉头问道:“目前何人掌管东京的军队?”
辅国大将军邓文宪站出来拱手道:“是臣邓文宪统领京中禁军。”
李隆基眯着眼睛道:“邓卿啊,以朕对你的了解,你可没有统率六万人的经验啊……”
初到洛阳,李隆基没有把话说的太直白,但言下之意无外乎邓文宪就是个草包,别说六万人就算六万头猪你也统率不了啊!
邓文宪内心对于李隆基有种天生的恐惧,如同传说中的血脉压制,马上红着脸道:“陛下所言极是,臣……确实没有能力统率六万人马!”
李隆基道:“如果朕没记错的话,前河西节度使王倕乃是许州人,前几年告老还乡,但不过六旬出头的年龄,可以派人召他来洛阳统领禁军。”
邓文宪自然不敢说半个“不”字,唯唯诺诺的道:“臣一切遵从圣裁!”
武灵筠唯恐被李隆基一下子夺走了全部兵权,急忙开口道:“王倕毕竟离开朝廷多年,一下子统领这么多兵马,只怕难以服众,臣妾认为应当将禁军一分为二,让他与邓文宪分别统领。”
李隆基知道武氏这是担心被自己夺了兵权,回头和她算账,笑着应允:“皇后所言极是,那就将禁军分为左右神武军,由王倕与邓文宪分别统领。”
李隆基掰着手指头在心中统计了一番,昔日自己的麾下大将李祎、萧嵩、王忠嗣、盖嘉运、郭子仪、崔希逸、皇甫惟明、夫蒙灵察目前都在长安朝廷效力,李楷洛、田仁琬先后投降。
辛思廉兵败自尽,刘砥柱被俘斩,常凯旋囚禁在长安大牢,张守珪先造反后被俘虏,目前也不知道还在不在王忠嗣的手里?
苏庆节、张盖世引兵逃到荆南,不知意欲何为,能用的将才已经是凤毛麟角,为何李瑛手下的年轻将领就像雨后春笋一般不断的冒出来?
什么杜希望、李嗣业、李光弼、仆固怀恩、哥舒翰、高仙芝、南霁云、雷万春、颜真卿、张巡、高适、田神功、田神玉,这一个个陌生的名字都有出色的军事能力,真不知道二郎他为何这么会知人善任?
想到这里,李隆基的内心有些烦躁,难道做了三十年皇帝的自己还不如这个竖子会用人?
“再派人出使渤海国联络大武艺,派人出使南诏国联络皮逻阁,争取他们的支持。”
李林甫举着笏板领命:“臣谨遵圣谕,中书省定当火遣使出京,赶往渤海、南诏等地。”
李隆基又问:“目前杨洄在何处?”
兵部尚书徐峤答道:“回圣人的话,根据杨洄前些日子送回来的书信推测,他此刻应该是正跟随吐蕃军队进入了巴蜀,与长安军抢夺剑南道的地盘。”
李隆基颔道:“那就先让杨洄背着这口锅,我军目前还需要吐蕃人的支援!”
一直未开口的侍中裴敦复出列道:“陛下,臣以为还应当给李瑛修书一封,劝他投降。”
刑部尚书陈希烈持反对意见:“李瑛目前拥兵七八十万,长安朝廷占据优势,劝他投降岂不是与虎谋皮?”
裴敦复道:“就算李瑛拥兵一千万,他也是圣人的儿子!
如果没有圣人扳倒韦后与太平公主,坐稳帝位,中兴大唐,皇位哪里轮得到他?
不管能否劝降李瑛,都应该派人去一趟长安,这叫做先礼后兵,可以占据大义!
如果李瑛拒绝了,就可以对天下人宣布李瑛无父无君,不顾百姓生死,执意动战争,让百姓深陷战火,以此引起天下百姓对他的不满。”
李隆基听得频频颔:“左相言之有理,确实应该派个人去一趟长安,先礼后兵!诸位爱卿谁愿意去一趟长安出使?”
少府卿刘君雅出列道:“臣愿意代表朝廷出使长安。”
刘君雅是少府监的主官,掌管大唐的织布、印染、钱币铸造,级别是从三品,已经在少府卿的位子上坐了五年,算是李隆基的旧臣。
但他前年加入了李瑛的太子党,后来被裹挟着为武氏母子效力,因为家眷一直被控制在长安,所以不敢逃离。
如今眼看着昔日的挚友韦陟、严挺之纷纷投入了长安朝廷,忘年交贺知章也因病辞世,而洛阳朝廷一派乌烟瘴气,刘君雅更想弃暗投明。
于是,他趁着朝廷的眼线对自己逐渐放松了警惕的时候,陆续派人把家眷送回了苏州老家,打算找机会开溜。
今日李隆基抵达洛阳,刘君雅又有些动摇,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否应该去长安?
但早朝一开,刘君雅鼻子差点被气歪。
好家伙,满朝文武不提从前生的事情,一股脑的把罪名都推到李瑛的头上,李隆基夫妻好像冰清玉洁,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
刘君雅已经不想在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下为官,更不想与这些人沆瀣一气,所以才自告奋勇的代表洛阳出使长安。
李隆基并不知道刘君雅已经于前年就加入了李瑛的太子党,反而对这个旧臣非常信任,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刘卿担任少府监多年,德高望重,由你出仕长安,没人敢难为你!”
刘君雅举着笏板领命:“臣定当不负圣望,竭力说服李瑛归降,让大唐重归太平!”
李隆基强颜欢笑:“若是真这样就好咯,但朕认为二郎这逆子肯定不会俯称臣,朕只能在战场上打败他,让他见识下老子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