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咿呀的磕头谢恩。
李泌又问:“你从何处来?”
哑巴提起笔,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了“河南”两个字,而且南底下还缺了一横。
李泌吃了一惊,急忙起身拱手道:“陛下,他说是从河南来的。”
“河南?”
李瑛蹙眉,“难道是洛阳伪廷派人潜入长安,买通柳胜,将太上皇拐走?”
“武氏这个妖妇为何要拐走太上皇?”
满朝大臣闻言俱都吃了一惊,猜不透武氏母子这么做的原因?
更猜不透李隆基为何会跑去河南投奔武灵筠?
难道在长安不比在洛阳舒服吗?
你到了洛阳,武氏娘俩还能把政权还给你……
萧嵩气的跺脚:“唉……太上皇糊涂啊,真是老糊涂了!”
李泌再次向哑巴问话:“谁把你舌头割了,把你儿女抓了起来。”
哑巴摇头,表示自己没见过幕后主使。
李泌只好换个角度问:“谁把你领进了长安城?”
哑巴想了想,在纸上画了个人,然后在裤裆上画了一把刀。
魏王李琚又一次沉不住气,瓮声瓮气的问道:“这人不光割了你的舌头,还把你给阉了?”
哑巴摆手,表示自己的那玩意还在。
站在一侧的诸葛恭最先看明白哑巴的意思,红着脸道:“他的意思应该是一个太监把他领进城来的。”
众人恍然顿悟,“原来如此。”
李泌又问:“你可知道这个太监的名字?”
哑巴在纸上写下了一个“林”字。
“林招隐!”
诸葛恭立马判断出了这个人,“一定是昔日的殿中省内侍林招隐,怪不得柳胜轻易便被人买通了,原来是林招隐亲自出马了。”
颜杲卿道:“林招隐虽然没有受到武氏母子的重用,但也一直跟在李琦身边侍奉,而且他与李林甫私交甚笃。
如此看来,多半是武氏母子派遣林招隐潜入长安,买通柳胜,拐走了太上皇。”
林招隐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太监,如果没有洛阳朝廷的支持,他拐走李隆基能干什么?
李隆基总不能放着太上皇不做,跑去落草为寇吧?
而且,李隆基在长安的待遇还算不错,除了失去皇帝的权力以及自由出入之外,在吃喝女人方面有求必应,如果没有打动他的条件,李隆基也不可能冒险潜逃……
至此,李隆基的去向揭晓,竟然去了不大可能的洛阳,倒真是应了一句话——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难道李隆基与武灵筠就这样放下了恩怨,重归于好吗?
答案揭晓,再询问哑巴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李瑛吩咐把哑巴关进大理寺监狱,等将来弄清真相之后再决定他的生死。
就在这时候,一名监门卫中郎将前来禀报:“启奏陛下,在春明门附近的一家酒肆现了柳胜出宫所驾驶的马车,弃置在路边。
大将军推测太上皇从东门出了城,已经亲自率领五百骑兵追赶,特命臣前来禀报!”
李瑛吩咐道:“你再率一千骑兵随后支援,告诉吕奉仙一直追到潼关,太上皇定然是奔洛阳方向去了。”
“遵旨!”
中郎将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李瑛扫了一遭脚下的亲王与大臣,大笑道:“哈哈……诸位看见了嘛,朕对待太上皇也算孝顺吧?他竟然听信武氏的谗言,潜逃去了洛阳投奔,你们说朕该如何对他?”
萧嵩跺脚骂道:“太上皇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活该被武氏算计!”
张九龄道:“不知道武氏母子把太上皇诱拐到洛阳意欲何为?”
李泌道:“太上皇是个极重权力之人……”
李瑛开口打断:“直接说他贪权就行,没必要再给他遮掩修饰。”
“是……”
李泌拱了下手,继续道:“太上皇是个贪权之人,之所以冒险离开长安前去洛阳,肯定是武氏母子许诺让他参与政事,甚至是把帝位还给他,所以太上皇才铤而走险。”
魏王李琚再次插话:“这怎么可能,武氏娘俩费尽心机的才把帝位抢了过去,怎么可能再还给老头子,绝无可能!”
李瑛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朕倒是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目前杜希望、仆固怀恩已经向河南起了进攻,只要渡过黄河就能直抵洛阳城下。
由于安史叛军的南下,洛阳伪廷的势力范围已经被压缩到了不过二十州,只要我军围困了洛阳,那武氏母子就无路可逃。
想必,武氏母子与整个洛阳伪庭的逆臣也看出了这个局势。
他们不想坐以待毙,所以企图把权力交给太上皇,利用太上皇的威望带领他们负隅顽抗,逃过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