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沈珍珠从最先开口之人的荷包里摸了十五枚铜币交给车夫,把人打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回头本官就把钱还你!”
沈珍珠负手问道。
差役叉手赔笑:“小人张敬,区区铜币不用还了,就当小人给少卿买酒喝了。”
另外一人道:“少卿也太清廉了吧,居然雇车来的。”
沈珍珠笑笑:“养一个车夫和马匹,一个月最少两贯钱,本官初到京城,还是雇车好啊!”
正说话的功夫,蒋、曹两名寺丞带着司直、主薄等七八名属官一股脑的出门迎接新到任的寺卿。
只是让他们不解的是,为何这位少卿在举行早朝的时候前来赴任?
按照道理来说,他不应该先到大明宫参加早朝,等着散朝之后再与寺卿以及另外一位少卿,一块返回大理寺吗?
“本官沈振,这是任命诏书,圣人钦点我担任大理少卿,前来审查庆王府的命案。”
沈珍珠从袖子里掏出圣旨,交给了为的曹寺丞。
众官吏这才解开心头的疑惑,原来这是皇帝钦点的,并不是正常程序任命的官员,而且是带着特殊使命来的,所以不走寻常路。
“原来如此。”
曹寺丞接过圣旨,与身边的几个同僚核对了一番,确认无误,急忙一起恭请沈珍珠入内。
“沈少卿,快请入内!”
沈珍珠也不磨叽,大步流星的迈过门槛,直奔公堂:“马上提嫌犯萧腾上堂。”
“喏!”
这位少卿是奉了圣谕来的,大理寺的这些官吏自然不敢怠慢,马上升堂,并派差役去大狱把嫌犯萧十二郎带来过堂。
公堂上,沈珍珠居中端坐,曹、蒋两名寺丞坐在两侧陪审。
下方十名衙役各自手持杀威棒,分列两侧。
“带嫌犯萧腾上堂!”
沈珍珠手中的惊堂木在桌案上重重的一拍,娇喝一声。
她少年的时候曾经无数次目睹做县丞的父亲审案,因此对公堂上的程序一点都不陌生。
片刻之后,脖子上戴着枷锁,脚踝上戴着镣铐的萧十二郎被押解上了大堂。
“我不是全都交代了么?为何又换个官员来审我?该说的都说了,别费事了,要杀要剐痛快点!”
“大胆嫌犯,你可知道本官要问你什么,你就说交代了?”
沈珍珠手中惊堂木又拍了一下,大声喝问。
萧腾一愣:“不是问我潜入庆王府盗窃,逃跑时刺死庆王妃之事?”
“大胆嫌犯,本官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再敢多嘴,杀威棒伺候!”
萧腾卖命,只想痛快的求死,一点都不想在临死前受罪,当即老老实实的道:“大人手下留情,小人老实交代便是。”
“你既然自称江洋大盗,那一定是犯案无数。本官问你,除了庆王府的命案,你还曾经犯下过哪些大案?”沈珍珠问道。
“啊……我啊,犯下的可多了,一时间想不起来。”
萧腾顿时被问傻眼了。
自己卖命的时候,那些雇主也没交代啊,就说让自己到了大理寺承认潜入庆王府盗窃,在逃走的时候杀死了一个女人,还刺伤了一个男人,仅此而已……
事实上,他并不是什么江洋大盗,而是一个木匠,有一次被朋友拉进赌坊,一夜之间输的倾家荡产,还签下了拿两个女儿抵债的契约。
这个木匠毕竟不是失去良知的赌棍,只是交友不慎被坑,眼看着如狼似虎的赌场打手上门抓人,为了不让两个女儿陷入魔窟,木匠这才决心卖命还债,保住女儿的清白。
于是她带着妻子走进了鬼市,在妻子拿到了卖身钱之后,方才心甘情愿的按照买家的吩咐承认自己闯进庆王府盗窃,在逃跑的时候杀了人……
“胆敢顽抗,二十大板少不了!”
萧腾无奈,只能胡编乱造:“小人交代就是、交代就是……”
然后做沉思状:“开元十五年,小人潜入兵部侍郎的家中,盗窃了金饼五块,大概十五两……”
“开元二十一年,小人潜入秘书监贺知章家中,盗得金饼二十块,折合一百两,另外加上银铤若干……”
“你胡说八道!”
沈珍珠勃然大怒,惊堂木在桌案上一拍。
“朝廷谁不知道贺监清贫?他到死都是租的房子居住,到了你这里居然从他家里盗窃了一百两黄金,来人,给我杖责二十!”
萧腾急忙求饶:“大人饶命,时间太久,小人有些模糊了,不是贺知章,那就应该是李林甫家中。”
实际上,他一个木匠知道的官场人物也不多,就是前段时间贺知章被隆重厚葬,恰好被他看到,便记住了这个名字,却没想到贺知章是个清官。
问到这里,沈珍珠基本上就可以确定这个“萧十二郎”是冒充的了,因为他的眸子里没有江洋大盗的凶狠与暴戾,反而写满了迷茫与恐惧……
“接下来,本官再问你,你是昨夜几时潜入的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