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一两件事情倒也还好,这么多事情堆在一块,实在有些为难他这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了。
宋海成抬手,轻轻地点了点季冠灼的膝盖。
“泽明,事实上,我也是有私心的。”他嗓音略微有些沙哑,半晌才道,“你年纪小,又聪慧,最难能可贵的是,你背后没有挂靠任何世家,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这也是他能推举季冠灼,最重要的一点。
“比起朝中许多官员,你有胆气,敢说,也敢做。”
宋海成微微叹了一口气。
师从烨继位这几年,他亲眼见着师从烨如何长成旁人眼中的“暴君”。
是以朝中官员虽然偶然也有不同的声音,但却不敢太过违背师从烨。
即便师从烨再如何聪明,如何是个明君,可总得听听不同的声音。
这也是他这个“帝师”,最后能帮得上沧月的。
长久的沉默过后,季冠灼认真道:“倘若丞相当真执意要退位的话,泽明义不容辞。”
他又和宋海成聊了会儿其他事情,这才起身离开。
走出卧房之时,正巧遇到几个太医正围着孙国辅,探讨此次孙国辅救治宋海成所用的医方。
孙国辅此次下了猛药,第一剂服下之时,宋海成几乎只剩下一口气。
可第二剂药服下之后,宋海成的脸色便好了一些。
那些太医也听说过孙国辅所用方剂,但却没想过还能用在此处。
几人不断探讨其中医理,季冠灼觉得新奇,停下脚步听了几句。
孙国辅不断解答几日疑问,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瞧见这一幕,季冠灼想到了什么,目光不由得闪了闪。
如今这个时代,还没有“西医”这个说法,治病救人,靠得便是早期的中药。
只是中药流派诸多,学起来又并不容易,加之战乱侵袭,许多古籍都已遗失。这便导致沧月大夫极少。像是孙国辅这般医术相对高的,那便更少。
而且,历史上对这些知名医者,也很少记载。关于孙国辅,也不过是史书上寥寥数笔。
是以轻症还好,若是遇到什么疑难杂症,百姓几乎都是挺在床上等死的命。
他原本也想过要不要上书师从烨,提议展医术。
可沧月百姓仍旧吃不饱,穿不暖,又哪里来的地方种植草药?
如今瞧着孙国辅和几位太医探讨的画面,季冠灼却是又动了心思。
这沧月之中,良药难寻。但若是有善医者在,最起码可以做到以最少的药,挥最大的功效。
心中如此想着,季冠灼便干脆站在一旁等着孙国辅同那几个太医探讨完。
瞧出季冠灼似是有话药说,孙国辅让那几个太医自行探讨,走过去对季冠灼拱了拱手:“季大人,是有何事要找下官吗?”
“孙大人。”季冠灼也拱手施礼,语气亲和道,“我有一事想问问孙大人。”
“您用以救治宋大人的方子,是您自己想的,还是先前便有的医方?”
“是先前便有的,只是下官改了改。”孙国辅有些奇怪季冠灼问这个做什么。
季冠灼搓搓腰间挂着的玉佩,说道:“按照孙大人的意思,此方应当不止您一人会。但用此方救治宋大人的,也只有您一人。”
“能融会贯通至此,想必孙大人对方剂定然有自己的体会。不知孙大人可否将这些教给陌生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