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悦骑着马回京,差点没颠散在马背上。
匆匆赶到宫中时,他脸色都有些白。
等着侍卫通传的时候,他抓紧时间整理了一下衣衫,又平复了许久情绪,这才想好措辞。
师从烨正在乾清宫中小憩。
见到周悦,他撩起眼皮,语气淡漠道:“你怎么来了?”
周悦谨慎道:“微臣今日一大早便骑马赶去南郊,才知晓季大人要水利图,是为着引水漫灌南郊土地。”
“只是离南郊最近的水源,也是三里地外的暗河。需要挖水渠以引水。南郊人手不足,恐怕需要调派一些人过去。”
师从烨没说话。
他已经可以闻到周悦身上的木樨香气。
这味道很是浅淡,但却无孔不入。
心情骤然糟糕许多。
是以明知不该这般猜测,师从烨却仍旧控制不住猜想。
是一起去调查水源时彼此牵手过?还是说,季冠灼曾经也暴露出自己的后颈给周悦?
两个男人,如此拉拉扯扯的,像是什么样子?
过度的恼怒使得师从烨眉头紧皱,脸上神情不由自主变得阴沉。
周悦虽不敢抬头看,但仍能感受到师从烨身上的冰冷之气,一时间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皇……皇上……您看,此次要……增派多少人……”
他应该没有哪句话说错吧?
还是说昨日师从烨分明已说了让他全力协助,他却非要来此再做请示,触怒了师从烨?
周悦百思不得其解,整个人低着头瑟瑟抖。
良久,沙哑而又带着些许不悦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既然是季大人的需求,那就全力去办便是,无需再问过朕。”
“不过倘若有官员不接受此次调派,那周卿便可过来问过朕。朕亲自替你拟定文书。”
周悦哪里敢?
他哆哆嗦嗦地应道:“微臣明白,微臣这就去办。”
说完,他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乾清宫,准备赶往工部府衙拟定文书。
日后还有这些需要请示师从烨之事,他可再也不敢随便来了。
周悦走后许久,师从烨仍靠在软枕上,不住揉着眉心。
比以往浅淡许多的木樨香气带来的烦躁之意更甚以往,使他心情都有些躁郁。
分明已经将季冠灼送走,但如今看来,他对自己的影响仍旧难以消解。
恐怕唯有再也接触不到这种香气,才能慢慢缓解。
他重重一掌拍在桌上,不由自主地想。
这北狄探子,还真是足够有心机有手段。
他恐怕是算准自己燎原之症作的时间,才会特地赶在这个时候来扶京之中的吧?
他一定不能被这北狄探子彻底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