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在扶京西北一座城池附近分流,宽一点的河道流经扶京南郊以南的地方,是通往扶京的唯一一条水路。
窄一点的河道则是一路往南,不知流向哪里。
他需要测算出离南郊最近,也最便于引水的地方。
再去检查水流的情况,倘若能将水流情况了然于胸,哪怕上书师从烨要求水利司从旁协助,他心底最起码也有了底气。
连续几日,季冠灼一直守在水边绘制河流图。
河流图绘制好后,还得去河边检查水流情况。
季冠灼抬脚,往河边走去。
他并非专业学过水利,是以无法单凭眼睛远观便能判断出泥沙含量,还得到水边细细看罢,才知道这些水究竟适不适合淤灌。
他小心地走到河边,弯腰去碰河水。
脚下的石头却陡然传来松动的感觉。
不好!
季冠灼吓了一跳,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往后猛地坐去。
尾巴骨重重地撞在泥地之上,疼得他眼泪差点出来。
被他踩过的石头和着泥土一起滚落到水里。
季冠灼这才后怕地拍着胸口,只觉得恐慌。
倘若方才不是他反应得快,此刻早就落入河中。
野外河流泥沙翻涌,又有无数暗流。即便他会游泳,也很难保证自己的安全。
更何况此地无人,哪怕他真的死在此处,恐怕也无人收尸。
劫后重生的脱离感让季冠灼坐在河边,久久不能平静。
师从烨正在处理公文,心悸感却陡然袭击了他,令他一时间有些手脚凉。
手中朱笔掉在桌案上,染出一片红色。
“怎么了?皇上?”李公公顿时紧张得不像话,生怕师从烨的病又犯了。
“无事。”师从烨很快便猜到是季冠灼出了状况,神色有些幽深。
他心知有3七在,倘若季冠灼有性命之危,3七定然会出手相助。但那种巨大的恐慌仍旧牢牢攥着他的心脏,令他静心不能。
“去,把拾一叫过来。”
拾一被叫至尚书房时,还有些蒙。
“皇上,不知您找属下过来,是为何事?”
“去把3七换回来。”师从烨微微皱眉。
“3七?”拾一心底哀嚎。
他已经跟了季冠灼好长时间,依旧看不出季冠灼身上有任何迹象能表明他便是那个北狄探子。
偏偏师从烨有命,他不得不从。整日在暗中看着季冠灼处理完公文便嗑着瓜子看书,可把他这个暗卫领兼禁卫军统领羡慕坏了。
此次季冠灼被外派南郊,他又无法长时间离开宫中,才特地换了3七去跟。
怎么这就要换回来了?
“放心,只是叫他回来问些话。”师从烨哪里瞧不出拾一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