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什么要紧事。”师从烨瞧着他这幅谨小慎微的模样,没再要求他坐下,“朕记得,南郊有块盐碱地,三月前曾经派人去处理,如今可有成效?”
闻言,段越眉头微皱。
那块盐碱地的确亟待处理,三年来已经派了四位官员前去治理,但至今仍未有成效。
师从烨已经许久未尝问过此事,今日忽然问起,难不成又生了什么变故?
“微臣前几日刚到南郊看过,迄今为止,那片田地仍旧板结严重,未有任何成效。”段越微微皱眉。
依他看来,那块地其实并没有什么继续改良的必要。
京郊附近土地的确寸土寸金,但这几年为着那块地,也耗费不少人力物力,着实有些劳民伤财。
只是这话,段越实在不敢说。
“还是无法解决?”师从烨声音听不出责怪,只淡淡道,“那段卿以为,倘若将权户部侍郎季冠灼派去南郊,他可有办法改良那块地?”
段越眉头皱得越紧。
前两日均田制一出,他忙得几乎脚不沾地,甚至没来得及抽出时间跟季冠灼谈一谈。
对于这位权户部侍郎,他半点也不了解。
但这并不妨碍季冠灼隶属户部这个事实。
“微臣这几日还未跟季大人谈过,不知他有没有想法。不过南郊那块地实在难以治理,倘若皇上当真要将他派去,万一未有成效,也还请皇上莫要责怪。”
“段卿是觉得季爱卿处理不好此事?”师从烨挑眉。
“……微臣只是觉得此事太难,季大人毕竟年轻,倘若他当真能处理,那固然是好事;但若实在无法,那也并非他之过。”段越冷汗直冒,深深行礼,“微臣嘴笨,还请皇上莫要责怪。”
“行了,朕知道了,下去吧。”师从烨摆了摆手,让李公公将段越送了出去。
段越一路赶去府衙,便去寻季冠灼。
季冠灼此刻正在处理一些琐碎杂事。
“季大人。”段越走过去,见季冠灼要站起来行礼,慌忙摆摆手,“你对治理盐碱地可有心得?”
季冠灼不太明白段越忽然问他这个做什么,却还是道:“略懂一点。”
盐碱地嘛,无非是翻地淤灌,种稻洗盐,除此之外,也无其他更好的办法。
沧月中期,因气候与不合理灌溉的影响,许多良田都出现返碱现象,皆是用此两种办法处理。
“你居然还懂这个?”段越不由得瞪大双眼。
“只是懂一点点而已。”季冠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先前看过一些书,里面曾有提及。不过下官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未尝亲自下地尝试。”
段越到底放松一些,笑着道:“没事,懂一点就行。”
总比那群连纸上谈兵都不会的强。
季冠灼看着段越离开的背影满头问号。
不过很快,他便知道是因为什么了。
“……让微臣去处理那块地?”季冠灼看着师从烨,琥珀色的眸中带着几分奇怪。
他今日来换书,还未来得及走到书架旁,便被师从烨叫住。
木樨香气比之之前淡了一些,但还是无孔不入。师从烨微微皱眉:“那块地已经派了不少人去治理,但如今仍未见起色。倘若再无法改良,那块地恐怕便要舍弃了。”
他自幼便跟着父亲,有时也会同父亲一起下田耕作。
赤脚踩在泥土里,能感受到土地生机勃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