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每个安定在降临到每个本丸的时候,就已经是独立的个体了,但是偶尔在万屋或者审神者聚会时,看到众多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披着浅葱色的羽织,侍奉在各自本丸的审神者身边,称呼着“主人”……每当这种时候,他的心里总会有种微妙的感觉。
特别地不真实。
他其实也想过,自己擅自决定留在冲田君身边不回去的行为其实已经算是背叛了,背叛了现在的主人,背叛了他的伙伴们,背叛了整个本丸。
可是那有什么办法?
安定有些疲惫地合上了眼睛。
三日月说得对,果然还是因为自己太年轻,经历过的事情太少,怀念的东西却太多的缘故。
【沉浸在过去是得不到什么的,反而会失去更多现在拥有的东西。】
那振经历了千年风雨的平安京老刀,端着茶坐在本丸回廊上说出这句话时的情景,安定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只可惜这句话所包含的劝解和警告,在他被过去的自己和清光合力碎刀之后,安定才真正明白。
可是就算明白了又有什么用呢。
他依旧甘愿被禁锢在过去,就像一个咒一样。当初冲田君在得到他的时候呼喊了他的名字,“大和守安定”这个名形成的咒就已经牢牢地套在了他的身上。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这个“咒”形成的牢笼桎梏一辈子时,却万万没想到他会在某天主动呼喊一个人的名字,与他之间建立起了联系,而且还不止一次。
只要不是阿尔塔纳出了问题,这个家伙就绝不会像冲田君那样无奈早逝,甚至还能比通常意义上的长寿者还要活得久。
可是那又怎样呢?
这是一个并不需要刀的武士。
而他是一振拔不出本体的刀。
他对于冲田拓真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甚至还有可能是个累赘。
安定突然想起了之前拓真与飞坦一战时,飞坦放了个可以说是夜兔克星的大招,而拓真在经历高温灼烧的情况下,义无反顾地剖开肚子,把手里已经被烧烫了的胁差清光放了进去……
刀是玉刚锻造的,当然会怕高温,而拓真这家伙为了避免刀被烧伤甚至烧化,仗着自己不死不灭的体质,直接就把刀埋进了身体里,真的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想着想着,安定便叹了口气。
这家伙,说他在意刀吧,可是他又不常用刀,说他不在意刀吧,可是他又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真是搞不懂啊……
刀与刀鞘(二)
等安定看到那座号称是世界第四高建筑的天空竞技场时,已经过去一小时了。
感觉这一小时的路程像是开了好几年的司机师傅偷偷松了口气,一路上也没出现什么状况,只要送走这两个似乎特别危险的客人就好。
“拓真君,我们到了。”安定从兜里摸出现金递给了司机师傅,并且温和地拒绝了他的找零,声称是“压惊费”。
拓真听到了安定的声音后就不紧不慢地坐了起来,摘下帽子扒拉两下头发,睡颜惺忪地说:“我饿了。”
安定:“……”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呢:)
“那个家伙不管他吗?”
拓真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脖子,“不用管,到现在都没动手就说明这家伙有所顾忌。”
“那就走吧,剩下的现金应该还够你吃一顿的。”说着,伸手便拉开了车门。
“哦!”拓真十分利索地戴好帽子和口罩,顺便也把安定的背包背上,跟着下了车。
刚一下车,在拓真醒来后就安静如鸡的司机师傅一把打圆了方向盘,飞快地离开了。
不过拓真和安定也懒得管那么多,径自商量起食宿问题。
“天色还早,吃完饭就先去打听一下天空竞技场的规则吧,了解之后再考虑留多久的问题。”
拓真点了点头,然后迫不及待地拉着安定进了一家餐厅。
“欢迎光临。”侍应生为他们推开了玻璃门,“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哦。”
“好的,请问就两位吗?”
“嗯……”拓真正准备点头,结果从旁边突然插进来一个的声音。
“不,是三位哦。”一个带着大大眼镜的男人笑眯眯地伸出了三根手指,对侍应生这么说。
侍应生有些疑惑,发现安定因为这人的出现皱着眉头不放,便询问似的看向了拓真。
拓真倒是一脸无所谓地说:“那就三位吧,不过他的账单和我们的分开算啦。”
“好的,请跟我来。”既然是一起的却又要分开算账的确挺奇怪,不过训练有素的侍应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而是十分机灵地将他们带到了便于谈话不引人注意的位置。
三人坐下后,拓真自顾自地开始点吃的,一边在菜单上勾勾画画一边问安定想吃什么。
安定对这
家伙的心大也是无奈,不过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见他这般无所谓干脆也跟着放松了下来,总归这个一直跟着他们的人大大咧咧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好歹是有交谈的意思的。
“蛋糕吃吗?”
“要!”
“你自己点。”拓真把菜单递给了安定,然后端起侍应生刚倒的白开水喝了一口,看着坐在自己正对面笑眯眯的陌生男人说:“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