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客川与墨辞白出了客栈,天仅蒙蒙亮。
街道少有人来往,当喻客川再次站上庆陵城最宽的道路,不曾想两日前来到这里,如今便要远去,身边的人换了又换,这位青年迄今为止的人生,似乎除了那段凉洪山上的生活,就从未停止过征程。
墨辞白冲喻客川挥了挥手,“走吧喻哥,镖局在庆陵城的最那头,走过去还得好一阵时间呢。”
喻客川随口应道,便与华贵青年并肩而行,他较于墨辞白似乎要大点年岁,一路上却是没有与其交谈的打算,默不作声。
华贵青年起初倒是也略有兴致地打量起这座尉州最大的城池,浑然忘了不久前随绥山女君子前来时,他已经大差不差将这座庆陵城光顾过一遍了。然气氛仅是沉寂了片刻,墨辞白便有些无聊了,歪过眼角,再次打量起自己身边这位受到圣女青睐,特从千万里开外收入山门的所谓“天才”。
喻客川身上的朴素衣衫,穿了少说七八个年头,一眼便能看出并非尉州本土的样式,上头还染着些许印得很深的泥污,原本苏笑颜执意要替他好好清洗一番,只是喻客川借没有带替换的衣服为由推脱,最后也只是草率地擦了擦。还未来得及在庆陵城买上一件新衣裳,现在便草草分别了。
墨辞白注意到素衫青年的身上似乎缺了一样东西。
“喻哥,聊聊天呗。”
素衫青年抬头看向逐渐打上身侧建筑的朝阳,心情忽而明朗,淡淡瞥了眼一旁青年,示意墨辞白有话便直说。
墨辞白好奇问道:“喻哥,你一直都这么赤手空拳的,不会耍个什么兵器吗?”
素衫青年闭上双目,扬起嘴角,好一番感慨道:“朝阳就是给人以朝气啊!”
如此答复驴头不对马嘴,墨辞白一头雾水,问道:“喻哥,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什么朝阳不朝气的!”
喻客川忽然笑了笑,“没事儿,就感慨一下!”
他这会儿总算转过头来,真挚地看着身旁应具有无比高贵身世的青年,问道:“你刚刚问我什么?”
墨辞白丝毫不在意,赶忙接话道:“我说喻哥,你就不考虑配个刀枪棍棒什么的,咱又不是体修,那帮家伙体格好,就得空着手,但咱不一样啊,打起架来,光会挥个巴掌,那也太没风骨了吧?!”
喻客川沉吟一阵,老实答道:“刀剑我都会使,剑术更精,不过也仅是限于体术上,先前在东岭有一把剑,我带在身上五年,结果一碰着天沙府那个修士,跟他打了一架,就碎了!”
墨辞白闻言便眼放精光,说道:“会使剑好啊!也难怪安师姐会招你入绥山了,你不知道吧。。。。。。绥山就是整座中土,数一数二的剑修山门!”
这话倒是出乎喻客川的预想,他仔细一想,便记起在中土锦州似乎还有着这么一个叫做“剑门”的宗门,便开口问道:“那‘剑门’又如何?”
墨辞白嘿嘿一笑,“所以我说的是数一数二嘛,剑门数一,绥山自然就是数二喽。”
随即,这位华贵青年又赶忙补充道:“我仅单论剑!”
喻客川点头道:“我明白。”
恰巧经过尉州官府,周遭的建筑忽然变得高大气派起来,前两日,喻客川也仅仅是靠近了此处,并未认真瞧上一瞧,墨辞白不由分说,便拉着喻客川嚷嚷着带他去看一眼清风榜。
正合了喻公子的意思,便很快随着华贵青年来到了一处高耸石墙下,再抬头将视线放去,便是官府府邸,纵是此刻天微微亮起不久,也有着数十名布甲兵卫,各执一枪,整齐排列,严阵以待。
中央便是这面石墙,上头除了那二十个清晰明了的名字外,周遭还贴上了不少通知公众的告示。果然如那店家所言,每一届的清风榜,都会由山门或官府人员,专门设在显眼的地方。
“其实这尉州到底也只是最为偏僻的大州之一,这庆陵城不光建筑,比咱们柳州的溪白城都要小上一点,那比起京州帝都皇城就更不必多说了!还有这面张贴告示的墙壁,溪白城的可都要比这大上不少!”
喻客川没有心思听墨辞白絮叨这些废话,很快便将心思挪至石墙顶端最高处。
只见那里赫然刻着四个相较于其他,明显更具气势,字体更加雄魄的名字,依次分别是:
碧落山-江悯人
绥山-叶良尘
剑门-叶竹衣
蜀山-敬迎风
喻客川一刹那间忽视去自己,这便是这十年来,闻名于天下,仅有的四位星君。
墨辞白伸手指向最上端,所指之处便是喻客川的目光所及之处,华贵青年说道:“咱们叶师兄,也就是轻剑子,世人都说与剑门这位叶姑娘难分伯仲,合称为‘双叶’,不过怎么说也是在榜上压了她一头,哈哈。”
喻客川颔首,等待墨辞白继续说下去,同时继续沿着榜单继续往下看去,目光一瞬间便锁定在清风榜第九的位置。
此处的名字为:
绥山-安芷玉
喻客川的嘴角忽然翘起,喃喃道:“安姑娘,原来这么厉害么。。。。。。?”
“那当然了,喻哥。。。。。。你不会以为安师姐很弱吧?除了叶师兄可就是她了,再往下是千秋姐!”
素衫青年闻言,皆着顺着往下看去,停在第十五的位置。
绥山-千秋
“千秋。。。。。。”
喻客川默默念叨了一遍这个极具江湖韵味的名字,前往绥山之行,愈发心切。
“喻哥,这上面,可没一个是好惹的啊,虽说只有前四个怪胎才是星灵修士,但剩下这十六个,也是五行修士中,相当拔尖的一批,毕竟这可是清风榜,他们是整座中土修行潜力最高的人!通常每一届清风榜的上榜人数,都能够直接决定一座宗门的未来兴衰,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前几位的星君!这些可都是将要坐上山主之位,掌舵一整座山门的人物!”
墨辞白滔滔不绝,说的话也很通俗易懂,喻客川敏锐捕捉到其话中“整座中土”的字眼,于是便思考到,若不包括东岭西洲等地,自己的名字没有出现也就不奇怪了。
眼前所呈,实乃天下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