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月愣住,一下难为起来。
按理说不管对方是不是认识的人,她都不该跟一个成年男人回家。
但是……
但是。
他是明雀信任的人,更让她有种直觉……他不会伤害她。
就在这时,蒋望又溢出几声疼痛的闷哼,握着她的手腕却又不敢用力,生怕捏疼她。
“就当帮我最后一个忙。”
“之后我不会再缠着你,我发誓。”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童月彻底没办法拒绝了,优柔寡断地点点头,然后扶着他回去拿东西打车回家。
他们两人回到庭院的时候,原本在这儿的明雀娄与征已经不见了人影。
童月还想问问明雀去哪了,可惜身边的男人一直叫唤不停,好
像马上就要疼死了。
童月只得先把注意力都放在蒋望身上,扶着他出了私厨,打车回去。
蒋望的个人住所在市中心,是全滨阳房价最贵的住宅区,他在这里拥有一套面积适中的大平层公寓。
蒋望疼得人没办法挺起背来行走,全程都弯着腰,童月帮忙拿着东西,时不时扶他一下,陪着人上了楼。
进了家门,童月踏进去就闻到一股香味,像是地板清洁剂的味道,肯定有专门的人定期来打扫。
这样的味道沁人心脾,地面整洁发光,看见的人都会不止地心情愉悦。
但同时,过度干净也少了几分人气儿,看不出有烟火气息的居住痕迹。
房子太大太整洁,像样板间,显得有些孤独。
童月看了眼弯着腰换鞋的蒋望,心里泛起怪异的情绪。
蒋望在外吊儿郎当,朋友众多,永远都溺在狂欢场里,俨然一个出了公司就是玩咖的二世祖,结果家里却这么冷清。
“家里没有多余的拖鞋。”蒋望打开鞋柜,把自己的拖鞋放在她的脚边,自己穿着袜子踩进起居室,“你穿我的也行,光脚进来也行,地暖很足。”
说着他走向有药箱的柜子。
童月看了看他留给自己的拖鞋,想了想,还是换了上去。
他的鞋太大,她的脚放进去空荡荡的,走两步怕是都要掉,只能蹭着走。
有种小孩偷穿大人鞋的既视感。
“你家人呢?”她问。
蒋望似乎没有刚刚那么难受了,腰背终于能挺直起来,他翻开柜子,没隐瞒:“不跟我住在一起。”
“这房子早就买给我了,说是给我预备的婚房。”
“我连保洁都请的大叔。”他回头,勾出一笑,“童小姐,你可是第一位进门的女士。”
童月心跳一紧,倏地低头下去盯着鞋尖,脚趾蜷了蜷。
假装听不懂。
“我有个哥哥。”蒋望拿出一盒看了眼有效期,歪歪嘴,顺手扔垃圾桶里,继续翻找。
“你看我是不是挺像独生子的,不然怎么能被惯成这副德行。”
童月一步步凑近,也帮不上什么,就站在旁边看着。
“还好。”
“我哥呢,倒霉。”蒋望又找出一盒药,保质期正确。
他转身靠在柜门上,单手拆开药盒,停顿十几秒才往下说:“天生下来脑子就不好。”
“是医学判断的带级数的脑部残疾,七岁才会叫爸妈,基本一辈子都离不开人伺候。”
原本乱撞的心跳又突然滞缓,情绪恍然复杂,她看向蒋望的目光充斥忡忡哀愁。
“对不起……”
“道什么歉。”蒋望抠出两颗胃药,走到冰箱拿了瓶水,顺着口水吞下去,笑道:“你又没指着我哥的脸骂傻子。”
童月共情力很强,如果自己的兄弟姐妹要经历一生脑部残疾的痛苦,自己也不会一直轻松。
她说:“你心态蛮好的,还能这么幽默。”
“不幽默难道苦大仇深过一辈子啊?”蒋望对她勾勾手,“过来,自己挑个喝的来。”
童月乖乖走过去,见到塞满了一整个冰箱的食材和饮料惊呆了,看了半天,挑了个印着桃子样式的罐装进口饮料。
蒋望看了眼:“确定喝这个?”
她疑惑:“这个不好喝吗?”
“还行。”蒋望摸了摸鼻梁,替她关上冰箱,“我平时挺爱喝的。”
他带着童月到客厅去坐,平层的客厅有一整面落地窗,能俯瞰小区花园湖景和远处的滨阳市中心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