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医馆中清静下来已至申时,林月和其他三位药童正在打理药材。
她来到府城时打听到济世堂招收药童,于是便报了名,看了一个月医书,加上五年的学医经验从两百多名考生中脱颖而出,成为四个药童之一。
本以为尘埃落定,谁知后面有把脉体检环节,替她把脉的大夫马蔺发现了她的身份,只是瞧了她一眼并没有揭发,最后这位大夫收了她作药童。
又是领工钱的时候,林月领到了二两月钱,出了济世堂,她往南走了约莫两刻钟,回到租的小院子里,刚掏出钥匙开门,那房东便从拐角出现笑着朝他招手。
“哎!林小大夫,回来了!”
这里学医考核是非常严谨的,对于他们这些考上药童来说,每个人基本会治些发烧啊感冒什么的,基础扎实,算得上半个蹩脚大夫,叫一声小大夫不过分。
这风口巷就住着她一个大夫,谁家有什么小病的基本都会去找她去看,因为医馆大夫的诊费便要二十文,看一次病至少得需五十文,而林月只收个五文诊费,开些便宜的药材整个下来也就十来文。
小诊所和医院的差别,重要的是林月不坑,开的药效果好,这里的人对她也客客气气的。
东家每当她发月钱那日便会准时出现,次次都恰好在她掏钥匙的时候叫住她,林月从钱袋中拿出五钱银子,递到他手上,“李叔,数数够不够。”
“哎,林小大夫收回去!你上次为小女诊治,李叔可还没谢谢你……”
“李叔,您都叫我大夫了,这是我的职责,更何况我收了钱了。”
两人推搡一阵,东家扭不过林月最终收!了钱,直接丢那大钱袋中,落下去一阵悦耳的叮当响。
“林小大夫还没吃饭吧?你婶子快要做好饭了,不如到李叔家里吃?让李叔好好谢谢你,这次你可千万莫推辞。”
林月垂眸,态度有些强硬,“李叔,我医术有限,令女的病我实在无法治好,实在惭愧,李叔还是请其他人前来诊治吧。”
李东家有一独女,有癫狂症,需要常年服药,如今到了嫁人的年纪,他正在物色女婿人选,想要招个入赘的,林月孤身一人来到府城,又是学医的,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这对于他来说正好掌控。
上次去时林月还不曾知晓,东家表现得过于热情,问东问西的,她便有了警惕留了个心眼,说已订了亲,但他还是热情不减,她便寻个时机离开了。
回来后打听了下便知了这个事,要是去了,定是一场鸿门宴。
“哎,李叔只是想请你吃顿饭而已,莫非是嫌弃你婶子手艺不行?”
林月态度坚决,“我已吃过了,李叔快回去吧,婶子做好饭菜正等着您呢!”
林月进了院子,关门。
李房东在门外喊了几声,见里面没动静,他脸色沉了下来,骂骂咧咧地走了,“什么玩意?我李达什么都不缺,还不信找不着个愿意入赘的……”
听脚步声远去,林月叹了口气,看来要搬家了。
看了眼天色,已经晚了,明日便请个假去看房子。
她扫一眼前方,手刚贴在门上,林月愣了下,她做的标记不见了,这门有人开过。
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林月转身往后走。
刚走几步,后面门就被人踹开了,林月立马往院门跑,忽的见一黑影在地上飞速掠过,转眼间一个高大个便出现在她面前。
轻功!
高大个转身,手臂刚将大刀向后划去,便见眼前白粉冲脸撒来,心道不妙,赶紧屏气后退。
而脚刚后退一步,一道棍风冲破白色粉末当头挥下,高大个立即举刀抵挡,只听“当”的一声,那红棍一阵颤动,抖出细微的红色粉末,如红毛雨似的落在他身上。
“奶奶的!”高大个心中骂了声,将棍推开,拍了拍身上的粉尘后便朝对方冲去,可没走几步便觉眼前天旋地转,留下一声,“卑鄙!”便轰然倒地。
林月伸棍捅了下那人,没什么反应,将其翻个面,再撒把药粉腌制一下。
看向那敞开的房门,她在门缝边抹上一层细腻的药末,如光束下的灰尘一般,开门便会被搅动起旋,有较强的隐蔽性不会被轻易发现。
除此之外,房内她放了些味道浓郁的药材,药材杂香混合着她调制的迷香,被吸入体内后几分钟后便会全身无力,昏睡过去,味道淡得她都闻不出来,更何况是这些外行人。
这高大个没晕,吸入量少,或者是察觉到同伴的异样屏了气息,这里至少还有一人。
林月提着棍小心翼翼地进了屋子,里面摆设有些凌乱,架子上的药材被人翻过,扫视一周,屋子里除了那两排药材外一览无余,根本没什么藏人的地方,林月视线定在药架后。
天色昏暗,但依稀可见个东西躺在那里,林月朝那里撒了把迷药粉,拿棍敲了敲,“咚咚”的清脆响,听声音脑瓜子不错。
林月点了火折子,火光凑近一瞧,与中年吕秀才有七分相似,后膀上插着箭头,衣服跟高大个一样洗的发白的苍蓝棉衣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