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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磬声垂着眼眸,将自己的手压在裴野鹤的掌心,看上去就像在专心比较两个人手的大小,说话的口吻也很随意,“都可以。”

“佛罗德很冷,我们又住在郊外,或许要带很多衣服,不过也不一定,要是不常出门的话其实也不用带什么。”

裴野鹤将下巴支在宋磬声头顶,轻声安排着后续的计划,“佛罗德最近有点乱,不过也没关系,波及不到黄金湖那里,我们可以度过一段很平静的日子。”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把一切安排好,等……”裴野鹤没说等什么,他跳过这个话题,只说道:“你就可以去找江凛了。”

裴野鹤又吻了吻他,没再说话,只拥紧了怀里的人。

“阿鹤,”宋磬声轻声问他:“那你呢?你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没有了,”裴野鹤蹭了蹭他的顶,道:“我想做的事情都已经陆续实现了。”

其实没有。

他想和宋磬声相守到老,想和他领一张证,想和他成一个家,还想和他有个孩子。

可他不会去想无法实现的愿望,虚妄的奢望只会徒增痛苦。所以他只会在自己拥有的东西里打转,比如能吻他几次,又能和他以什么样的方式做I爱。

他很清楚,宋磬声留给他的只有身体。

戒指是姚湛空的,思念是姚湛空的,身份也是姚湛空的,就连他们同住的云翔小区,宋磬声每次也都巧妙地避开用“家”去称呼它。

在外面的时候,他说“回小区”;在地下车库的时候,他说“去楼上”;可在和姚湛空住在隔壁时,他分明听宋磬声向姚湛空说过“我们回家”。

宋磬声一直是这样的。

他总是平等地对待他们三个。一件东西,他一旦给了其中一个,就不会再给另一个,在这样的细节上,他执拗的可笑又可爱。

所以裴野鹤也故意不去在意那些细节,他只盯着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像是盘踞在洞穴里贪财的巨龙,可他这条巨龙身下压着的,只是一副小小的、只能短暂属于他的皮囊。

他是个情绪敏感的人,可过于敏感就会伤人伤己。他们四个一起长大,他能感觉到宋磬声端水端得很吃力,所以他渐渐学会了故意忽视,学会了不去比较,可没有用,他还是会痛苦。到最后,他还是没学会不计较,他只是习惯了。

日子久了,妒忌就长到了他的血肉里,伴随呼吸与他共同生长,他甚至说服了自己,将这种痛苦当作了生命里必经的东西。

所有人都说宋磬声对他很好。

他也知道宋磬声对他很好。

在他们三个人里,宋磬声绝对是和他最亲近的那个人,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只要不是唯一,就总会生出各种痛苦。

每次,每一次。

只要姚湛空在场,他就会以各种方式夺走宋磬声的注意力。他总是故作疏离,总是离群索居,宋磬声看不到还好,他一旦看到就会关心地靠近姚湛空,问他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

可他总能在他们对话的间隙里对上姚湛空的视线,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太多挑衅与得意,但宋磬声不知道。

都说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可他就算哭也舍不得让宋磬声真正为难。姚湛空倒是不掉眼泪,可他不言不语,却比他哭的时候还容易骗取宋磬声的注意力。

其实这段时间已经比以前幸福多了,以前那些扎眼的钉子时时刻刻都会出现,可现在宋磬声的世界里只有他,他的身上也只有自己的味道。他甚至错觉自己已经和宋磬声生长在了一起,以嵌入的方式紧密链接。

“声声,”裴野鹤细细抚摸着他的手指,“和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你开心吗?”

宋磬声没有任何犹豫,“开心。”

他补充道:“不止这一段时间,和你在一起的任何时候,我都是开心的。”

裴野鹤笑了,“我也很开心。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开心,不在一起的时候,想到你我也开心。”

“那你赢啦,”宋磬声抱着他的腰,将脸埋入他胸口,“你想要什么奖励呀?”

“不是,是你赢了。”裴野鹤轻声道:“被爱的人才是赢家,所以是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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