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徭役是没有饭吃的,需要从自己家里带粮食。
影响农耕,自带干粮这些都不算什么。
很多苦役都是有去无回,直接死在外面了,连尸体都找不回。
安昌县与西南边境不远,听说边境外面就是是妖和鬼的国度,最为险恶。
往年被征去西南边境的人,十个人里,大约只有三个人能活着回来。
侥幸回来的人也只剩下半条命。
这样的苦役,二狗子是不想去的,只能花钱请人代替自己服徭役了。
往年很多地主老财也都是这样做的,官府这边只要你能请到人,他们也没意见。
不过,这种几乎必死的苦役代价很高,差不多要买一条命的钱。
看来,今年冬天的人口价格,又要暴涨了。
成功交完赋税,二狗子请佃户们下馆子,大吃了一顿。
30个人吃了两道菜,一道下饭咸菜丝,一道肥膘肉炒萝卜干。
米饭管够,可以敞开肚皮吃,有人一顿吃了七碗饭。
佃户们吃饱饭一个个摸着肚皮说东家仁义,同时大骂张有良不是东西,针尖上削铁,克扣佃户。
吃完饭之后,二狗子找到阿贵,将官府征发徭役的文书给他看了一下。
“阿贵,能不能帮我找到一个人,替我服徭役?”
“西南苦役,几乎有去无回,不知东家开什么价?”
“只要东家开的价格足够高调,掉脑袋的事情也有人抢着干。”
阿贵闻言,并没觉得有什么为难之处,只问价格。
二狗子思索了一下,他没经验,也拿不准该多少钱合适,于是问道。
“现在一条人命卖多少钱?”
“这得看年龄,青壮男子最贵,大概要20石上好的稻谷,50岁以上的老弱,只需要两石稻谷。”
“女子的价格还得看年龄姿色,最贵不超过20石,便宜的几斗谷就能买。”
“若是遇到灾年,价格还能便宜很多。”
很多佃户都有卖儿卖女的经历,因此阿贵对于行情了如指掌。
“那我出20石,你帮我请一个代服徭役的。”
关乎一条人命,二狗子难得地大方一回,开出了20石的最高价。
“东家真的愿意开出20石的高价?”
阿贵又确认了一下,一般这种徭役,10石粮食就有大把的人抢着干。
“没错,就20石!”
二狗子向来精打细算,但这一次却显得不太精明。
“东家,不用找别人了,让我去吧?”
阿贵充满期待地看着二狗子,等着东家回复。
“阿贵,这可是苦役,有可能会死的,你没必要冒这个险吧?”
“况且,今年收成不错,你就算交完租子,应该还有100石余粮吧?”
二狗子看着阿贵,两人也很熟了,感觉他没必要这样卖命。
“唉!这也就是今年风调雨顺,收成不错。”
“还要缴纳户税8石,人头税12石,入山打柴税10石,阳光税……”
“明年春播的种子,50亩地至少也得五六石吧。”
“这样算下来,我们一家十几口还能剩下50石口粮,家里那些半大小子还特别能吃。”
“我今年已经40多岁,这条命最多还能卖个10石,也没几年活头了,现在有一个卖20石的好机会,不去的是傻子。”
“有这20石粮食,我就能攒下一亩薄田。”
“万一要是能活着回来,这20石就是白赚的,嘿嘿嘿……”
阿贵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感觉占到很大的便宜。
二狗子回想一下,如果在两年前,给他一个这样的机会,自己同样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搏命。
“好!”
“尽量活着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