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势力交界处有个叫俞村的地方,虽是叫村,但是面积不小,而且盖满了英式小楼,其中有一栋,几乎夜夜灯火通明,正是林云甫的临时住处。
此时已是凌晨一点,林云甫正浓眉紧拧,看着眼前的沙盘,那沙盘做得jg巧,山脉连绵,青谷幽深,河道蜿蜒盘绕,一应地形风貌暗合附近的地况。
近几年来,随着他势力渐盛,北方内阁日益显露出对林家的忌惮,廖世藩复辟称帝,野心更是不断膨胀,怎么能允许这样一个强大对手的存在,表面上虽然和和气气,心底却恨不得咬si林家,所以近半月来,两边的交界处摩擦不断,加之东边江家父子加入战局,更是让冲突不断升级。
几方对峙,战事的y云也还密布在华夏的上空,压得所有人都难以喘息。虽然迫于舆论压力,谁也不想主动出手,但是几乎所有人心里也都明白,这场大战是避免不了的。
林云甫手里夹着烟,在沙盘上推演着眼下的局面。这是无论怎么看,都不能令他轻松的,虽然他也就三十出头,但已经是个极其老练的军事家了,对于局势的分析几乎是窥一角而控全局。
“报告!督军,要事。”一个近卫匆匆推门。
林云甫正在思索,突然被打断颇有不耐,“毛毛躁躁,跟着我几年,还是不改!”
他长眉如刀,眼睛因为不眠不休微微泛红,但是那gu自然的凛冽之势仍然让近侍一怔,话也忘了说。
“说吧,什么事?”他卷了卷挺括的灰se衬衫,抬手把烟送进嘴里。肩上的两颗金se星章在灯光下一闪。
“曹小姐……”
“混账!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你跟我提什么曹小姐!我让你们把人送走,你们怎么办的事!”
林云甫大怒。
近侍y着头皮道:“可是,曹小姐说她,说她怀孕了。”
林云甫心头咯噔一跳,“你说什么?”脸se顿时一沉。
那近侍看林云甫的脸se,心里暗道:我也是有老婆的,自己nv人有了身子,男人那都是喜不自胜,从没见过督军一样,震惊里还有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林云甫不等回答,自己站起身来,一动不动的,他孩子不多,只有两个,能再多一个孩子,应该感到高兴,怎么心里却丝毫没有触动,反而,有些心虚。
“让随行的军医检查下。”他还是不太相信。自己已经将近一两个月没碰过曹骊。
近侍回:“曹小姐说,奔波一路,她心里不安,想求督军把附近最好的医生请来。”
林云甫的手一顿,盯着面前的人,半晌,眼睛里闪过一丝怒意:“把她带过来。”
近侍听他的口气,愕然地站着。
“怎么,还让我亲自送你去!”
侍卫被呵醒,有些狼狈地往外走,出了门口才想起来没敬礼。正要回去,突然听到屋里“哐当”一声,心头一紧,还是决定不回去为妙。
不一会,曹骊就被带到了林云甫面前。
林云甫打量着面前的nv人,目光落肚子上,幽幽开口:“你有了身子?”
“是,督军。”曹骊柔柔地开口,“是那次,督军,还叫我骊儿。没多久,我就感觉出来了。”脸上娇羞无限。
“闭嘴!”骊儿,骊儿,此骊儿非彼梨儿。这太荒诞,不知是造了什么罪业。林云甫头上青筋如鼓,心头乱麻一般。
曹骊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他,委屈地说:“督军,你不高兴吗?我有了你的孩子。”以手抚肚,她脸上又浮现出憧憬,“督军,原来我是不求名分的,但有了孩子,我想,能不能让我进了林家的门,好让我们母子不受人指摘。”
林云甫眼神变幻莫测,好像在听又好像没在听,耳边突然浮现了曾经的对话,
“梨果儿ai爸爸吗?”
“ai!”
作者:这个对话在32章。开nve。
贾正是附近小有名气的医生。他不是家族世代为医,也不是医术出神入化,但是却受到当地人的追捧,是因为他擅长给nv人看病。是以,他很少遇到眼前这样的情况。
凌晨一两点被人y请上车,本来他是一肚子火,但是脑袋上顶着枪,再大的火也变成了冷汗。他一进屋就看见了站着的男人,腰身挺拔,脸se平静,身上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威严。
林云甫看见来人点了点头示意,开门见山:“开始吧。”
来时的路上已经有人交代贾正,所以他也知道此行的目的,半夜找人验孕,可见这里面有蹊跷,不知道有没有命回去。心里战战兢兢,当他看到走到面前的nv人,心头更是狠狠一跳,这不是……
“有劳贾医生了。”nv人适时开口,脸上浮现的是恰到好处的胆怯和希冀。
大约过了一刻钟,贾正收了医用的器具,转头对男人说:“这位夫人确实有孕在身,且大概已经两月有余了。”
屋子里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这沉默却b任何话语都更让人心惊。
就在贾正要被四周滞重的空气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他听见男人有些低沉的声音,“多谢,陆宪。”门口进来进来一个配枪的人,把他带了下去。
曹骊有些小心地看着林云甫的脸se,慢慢走过去,依在林云甫身上,语气中是无限的喜悦,“督军,我们有了孩子了。”
林云甫一动不动站着,仿佛怔愣了一般,直到手中的烟烫到了手指才倏忽转神。把身上靠着的人扶到一边,他语气沉沉:“我安排人送你回去,这里太危险。”
曹骊急道:“可是督军,再过几个月,这肚子就要显出来了。”言下之意,进门的事要早早安排。
“你只需要安心养胎。”林云甫不管她的暗示,直接下令,“来几个人,连夜收拾,明天一早就出发。”
“是!”门外守着的人应声而入,将曹骊半扶半拉带了出去。
林云甫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心口有些无端的发痛,他有些僵y地抬起手,咔嗒咔嗒拨通了电话,在这样深的夜,他像是并无期待地等着,却突然听到听筒里传来一声微哑地询问:“谁?”
良久,林云甫对着话筒轻轻地说:“是爸爸。”
“爸爸?!”那声音提高了点,短暂的兴奋忽又转为怒气,“我才不想理你!”大概是想到了之前的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