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仁身材高大,往杨天高前面一站,宛如铁塔一般。
但在精瘦矮小的杨天高面前,陈忠仁却比摇头乞尾的哈巴狗还要乖巧。
这便如同一头大棕熊,在向小白兔低着头哈着腰,觍着脸谄媚笑,那场景说有多滑稽便有多滑稽。
陈忠仁在杨天高面前表现得低三下四并不奇怪。
在外人看来,陈忠仁是堂堂富和道上大佬,风光无限,但他能有今天,全拜杨天高所赐。
没有杨天高的赏识提携和持续相助,他现在或许还只是个街头争勇斗狠的小混混。
杨天高若要对付他,那就是破家县令、灭门刺史,随时可令他一夜回到解放前。
所以,陈忠仁对于杨天高,既有自肺腑的感恩,也有深入骨髓的敬畏。
杨天高端坐在软皮沙上,陈忠仁掏出专门为他准备的古巴雪茄,轻轻剪开,快点着,然后双手横拿恭恭敬敬递给了杨天高。
杨天高吸了两口,轻轻吐出烟雾,突然说了句“忠仁,我现在可以绝对信任你吗?”
陈忠仁一愣,随即挺直了身体,正色道“老板,无论何时何地,忠仁永远是您门下走狗,您叫我打东,我绝对不敢打西,您叫我杀人,我绝对不敢放火。”
“那好,那你安排最可靠的弟兄,去把李海杀了。”杨天高脱口而出道。
“什么?杀……杀李海?是县纪委书记李海吗?”
陈忠仁惊讶道,他虽然知道纪委书记李海跟杨天高不对付,却未想到杨天高已对李海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
杨天高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陈忠仁心头一凛,迟疑了几秒钟后,才坚定道“请老板放心,我一定办得妥妥的。”
说完,他低眉垂眼,不由得眼含忧色。
宝宝心里苦啊,但宝宝不敢说。
此刻,陈忠仁心里,苦水在泛滥。
打打杀杀这种事吧,他年轻时确实没少干过,但杀县委领导,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影响太恶劣,后果太严重啊。
习惯了江阳富的奢靡享乐风光生活,突然间要冒着被抓住后牢底坐穿或者浪迹天涯四处躲藏的风险,陈忠仁没法不纠结。
杨天高仿佛看透了陈忠仁的心思,神情肃然道“忠仁,现在已到了你我的生死关头,李海明明处于劣势,都敢说动潘登峰、周和平,联手将赵天元团伙一网打尽。”
“现在周和平已掌控住县公安局,他们下一步必定会把矛头对准你,一旦你出事,我不仅很难救出你,而且还会被省纪委盯上,那时我俩将会穷途末路,任人宰割。”
“你不能再存有任何侥幸心理,以李海的行事风格,他要么不动手,一动人就会致我们于死地。在这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中,我们只有先动手为强,才能赢得一线生机。只要我们计划周密、行动缜密,做得隐秘一点,让李海出点意外事故并不难办到,我们仍可把自己干净地摘出来。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陈忠仁终于明白了事态的严峻性,既然你李海想要弄死我,那我就绝不会手软,先干掉你再说。
他面露狰狞道“老板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