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辛倒是觉得有趣,“你这是有经验?”
“反正不差钱,谨慎一点。”
薛逸就笑了,“幸好我不吃东西,没有这个后顾之忧。”
很快,饭菜就都端上来了,而且这大汉的态度也变得好了一些,“你们喝点什么吗?我们这里有橙汁、白酒也是有的。”
“来两杯橙汁吧。”钟泽说。
点了橙汁,大汉的态度又好了点,还和他们攀谈了几句,端来了用橙汁粉泡的饮料给他们,才坐到了柜台后面去。
这时,不吃饭的薛逸发现了一些状况,那就是这个大汉似乎很紧张,时刻关注着墙上的摆钟,并且有搓脸的焦虑动作。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外面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像是风声,又像是人在说话,几秒钟后,他确定是人的声音,但听起来非常奇怪,就像是人在山谷中的回音,不过很清晰。
“为什么进店的是三个男人?昨天给了那个女乞丐一个馒头,还叫我摸了几下呢。臭男人,真晦气。”
钟泽和薛逸不约而同的嘀咕,“这声音听着很耳熟。”片刻后,齐刷刷的看向了柜台后的男人。
没错,就是这家伙的声音。
“是你在说话吗?”钟泽瞪这男人。
预感成真了,被暴露的果然是自己。男人崩溃的想,但面对三个外地的食客,他死鸭子嘴硬,“你们在说什么莫名其妙?我根本没说话。”
话音刚落,后厨的门帘掀起,一个戴着围裙的女人冲了出来,拎着擀面杖,罩准丈夫的脑袋就是一下,怒吼,“你他妈还是个人吗?我叫你馒头,结果你占人家便宜?!”
男人捂着脑袋,狡辩说:“是她主动的,说不好意思白拿我的馒头!”
“放你娘的屁!”女人揪着男人的耳朵进了后厨。
钟泽他们转过头,继续吃饭,不错内心都有疑虑。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是从外面飘进来的,就像是有个大喇叭广播一样,这个镇子有古怪。”薛逸分析。
“确实不太正常。一会问问他。”钟泽说。
过了一会,脸颊泛红的男人重新回到了柜台后面,看来是着实挨了几个耳光。刚才那股横眉冷对顾客的气势仿佛也被打没了,整个人很颓丧,像一块发霉的拖把,杵在柜台后。
钟泽放下筷子问:“你刚才遭受的曝光,是这镇子上的异能者做的?”
“是的……”男人疲惫的叹气,有一肚苦水想吐,“也不知道这家伙是谁。几乎每个人都活在被他曝光的恐惧中。”
薛逸好奇的问:“曝光频率呢?每天一次?”
“如果每天一次那简直太幸运了。这座镇子上有三千人,全部曝光需要十年时间。我们没那么走运。每天十次,早八点到晚六点,节假无休。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变态,竟然这般有恒心和毅力非要如此折磨我们。”
景辛也有点兴趣了,“情况持续多久了?”
“三个月了。”男人痛苦的扯着自己的头发。“每个人都活在惶恐中之后,因为不知道会被他曝光什么样的心里想法。人有邪恶的想法不是很正常吗?又不会真的付诸行动。如果每个人的真实想法都曝光,那么每个人都是魔鬼。”
景辛认同杰克逊的观点。谎言是人类社会得以维系的润滑剂。
钟泽若有所思,过了一会问,“这三个月因为曝光引发过骚乱吗?”
“当然。烘焙店的店主,被曝光杀了进店买东西的小丽丽,被镇长处死了。”
“这不是很好吗?”
“不好,开始曝光的,的确都是罪行,但是渐渐的就变味儿了,什么样的想法都曝光,甚至连性取向啊,特殊癖好都要曝光,谁受得了。许多人都连夜跑路了,有的连家具都不要了,就怕被附着了什么监听装置。
要不是这个镇子的镇长还算公正,不往死了压榨我们,我们早都跑了。镇长虽然很强,有冰封的能力,可他也拿这家伙无能为力。他悬赏这家伙三个月了,仍旧没效果。我们害怕他逐渐变得暴躁,冻死我们。”
超能力其实很难界定强弱。一个能操纵冰的强悍能力者,被一个能听到别人心声并加以传播的家伙弄得暴躁不堪。
这个镇子上虽然没有邪恶的教派,表面一片祥和,但却暗流涌动。
钟泽不得不庆幸,他和景辛把话都说开了,没有留任何隐患,否则要是被这家伙听去就糟糕了。
“窃听别人心声倒是没什么,但是能记录还能传播,危害就大了。”
景辛说:“这很像国王长着驴耳朵里的理发师。”
钟泽发表了感想,“我要是国王就自己剪头发,或者留长发。既然自己有那么的秘密,难看的发型这点小代价还是能承受的吧。”
薛逸说:“可你是国王,国王的发型关乎国体。”
“我是国王啊,好看的发型由我定义。我要颁布法典,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许损毁,全民留长发。并写文章赞美修长的耳朵是美丽的标准。”
这时大汉打断他们,“我打断你们一下,你们三位既然敢在世道旅行,肯定也有一技傍身的,你们有办法抓住这个人吗?赏金可不少,好几斤金子呢。”
钟泽并不缺钱,摇头,“抱歉,没兴趣。”当然,如果他能偶然被吸进这个能力者的潜意识,他也不介意顺手帮个忙,做个顺水人情。
不过,这种小毛贼实在不值得出手。
大汉一下子就萎靡了,但过了一会又坐了起来,“我刚被曝光后,短时间内不会轮到我,我应该有一段安稳日子了。”脸上竟然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