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音,花芊芊含在眼里的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可她不敢迈步进门,她实在羞愧,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外祖母。
“这么冷的天,还不赶紧关门,你们是想把祖母吹病么!”
二表哥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们虽然对她有怨气,可还是不舍得真的不见她。
花芊芊才迈着步子进了屋,当她看见满头银发的外祖母时,感觉自己的心尖儿都在颤抖。
前一世,她跟外祖家断了联系后没多久,外祖母就积忧成疾,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走了。
她那时一颗心都扑在萧炎身上,根本不知道外祖母离世的消息。
直到几个月后遇见要离开京都的大表哥,她才知道外祖母已经过世了,他们怕她难过,所以没有将消息告诉她。
她该感激上苍,给了她弥补的机会,从今以后,她一定会芊芊照顾外祖母,不会让她生病,更不会让二表哥为了自己与人结仇,最后惨死在狱中。
离老夫人见花芊芊只是哭也不说话,心中酸涩,也不禁落了泪。
这时,房间里突然传来轮椅的吱嘎声,随后,便响起了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
“你来若是只为惹祖母难过,便趁早回吧!”
这声音就像是专治小儿哭闹的罗刹,瞬间就让花芊芊禁了声。
她将埋在离老夫人怀里的头轻轻抬了起来,就看见门口处停着一张轮椅。
轮椅上坐着一个男子,虽只是露出了半张侧颜,也足以让简陋的屋子有了光华。
男子剑眉入鬓,凤眸微扬,一头墨发干净利落地用一根木簪束在头顶,露出完美的下颌线。
只是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透着一丝病气,苍白得几乎透明,衬得他那张薄唇艳红夺目。
花芊芊见到男子的脸,立即就忍回了眼中的泪,为了将泪水憋回去,她深吸的一口气还岔进了肺子里,忍不住打起了嗝来。
男子回眸间正巧看见花芊芊一边打着嗝,一边还在抽噎,小巧的鼻尖一动一动,连鼻尖上那颗小痣都显得格外生动可怜。
花芊芊这一副委屈吧啦的样子让男子的眸色变了变,忽地就捂住胸口咳嗽了起来。
“大哥!”
“渊儿!”
离老夫人和离元邦紧张地看着离渊,就瞧见他的嘴边竟然咳出了殷红色的血。
“邦儿,快,快去请刘大夫来!”瞧见离渊咳血,离老夫人紧张得皱纹都密集了许多。
“不是说只要不动气的话就没事么,这怎么又咳血了!”
离元邦也有些慌,他瞪了一眼花芊芊道:“都是你惹的!”
花芊芊被骂得有些莫名,平素里大表哥与她并不亲近,甚至见到她便走了,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大表哥了!
眼见离元邦就要朝门外奔去,花芊芊忙拉住了他的衣角。
“二表哥,你快将大表哥抱到床上去。”
离元邦一愣,蹙眉想要拽回自己的衣裳,“这个时候你添什么乱!”
“我没有添乱,你若不听我的,大表哥未必能撑到你找来大夫!”
花芊芊的话虽然有些夸张,但她发现离渊的病确实很严重,拖一刻都对他的身子极为不利。
此刻的离渊咳得越来越凶,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一张白皙面孔因为有些窒息已经变成了绯红色。
“秋桃,去把我的银针拿来!”
秋桃立即应了声“是”,一溜烟跑到马车上翻出了花芊芊的银针。
花芊芊也没闲着,她伸出白白肉肉的柔荑,握住了离渊宽大的手掌,运劲在离渊的合谷穴上按揉,随后,又在风池穴、大椎穴等几处穴位按压了几下。
她静静地半跪在离渊的轮椅边,离渊垂眸恰好瞧见她认真的样子,深如寒潭的眸子里映出眼前人的影子,泛起了点点涟漪。
但在花芊芊望向他的时候,他又很快就扭过了头,没让任何人瞧出半点端倪。
此时,谁也没有注意,隐在暗处的两个身影在用眼神窃窃私语。
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黑衣男子对着面前的人挤眉弄眼,似乎在说:怎么办?要不要出手?
另外一个络腮胡男人却好似没瞧见他的眼神,脸上半分表情也没有。
看阿默没反应,阿多用暗语比划道:表小姐要是伤到了主子该怎么办?她也就是个十六七的姑娘,咋可能治得了爷的病,我在这儿守着,你快去想办法请位大夫来!
阿默仍旧没理他,一动不动的守在那里。
阿多都要急疯了,主子这情况可不好,每次发病都得被扒一层皮。
他也是真服了这位表小姐,不知道主子是不是跟她八字不合,一碰到她,主子的病就会加重!
他咬了咬牙,正打算离开,却被阿默揪住了衣领。
“主子未发话,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