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被不轻不重地拽了拽:“母亲?”
?
谢南知垂眸。
四岁的沈章刚长到她膝盖,小小一只,面容欢喜:“母亲,你怎么了?父亲回府了,我们快点去迎接父亲。”
脆脆的童音,配合一对小酒窝,看着天真乖巧。
谢南知眼前,都是他怨毒残忍的嘴脸。
下意识甩开他,后退一步。
上辈子被捅死的疼还依稀残存,用尽全力握拳,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沈章懵在原地:“母亲?”
管家提醒道:“夫人,小少爷,世子到了。”
前方便是轿门。
沈留白用大红顶八抬大轿,高调迎林晚晚入府。
离府三年,他仍是那副贵公子的俊逸模样,少了些年少青涩,多了些成熟世故。
步步高升团花直裰华丽名贵,惹得丫鬟咕哝:“边疆将士风餐露宿,世子随军三年,怎地这脸比三年前都白?倒不像去打仗,像去享福的。”
谢南知想起上辈子发现的真相,沈留白的确不是真的去打仗。
而是。。。。。。
她心中有了打算,陷进掌心的指甲一松。
这时,林晚晚下了娇。
沈留白公布她的身份:“我半路遇袭,多亏林姑娘出手相救,费心医治,方有我今日得胜回京。我请林姑娘来府中小住,府中上下待林姑娘,务必如待我一般。谁敢怠慢,我定家法处置!”
一席话,大大抬高林晚晚的身份。
众人看向她。
林晚晚一袭白搀粉长裙无规秩埋着金银线,娇俏华美,一个草根医女,竟将侯府的姨娘小姐们比下去。
略过众人的问好,林晚晚目光黏在沈章身上。
语调微颤。
“世子,他。。。。。。便是你常提起的小少爷。。。。。。沈章吗?”
“嗯。”
沈留白招手:“章哥儿,过来。”
沈章人小鬼大,跑上前,抱住沈留白的腿,“你是我父亲吗?他们都说我父亲是大英雄,是侯府的顶梁柱。父亲,你以后能不能陪我爬树看戏,骑马蹴鞠?”
“好。”
沈留白抱起他,笑着掂了掂:“章儿长大了,都会骑马蹴鞠了。”
“我可会了,”沈章骄傲道,没一会儿,就垮了脸,“可是母亲总束着我,逼我读书写字。。。。。。”
谢南知蹙眉。
原来,从这个时候,白眼狼就对她满是怨气。
呵。
亏她还花费重金求购名家字画,请名动天下的大儒给他开蒙。真真是一番苦心喂了狗!
沈章,沈留白,林晚晚。
还有,
这座困死她的永安侯府。
她必加倍报之!
藏住心事,谢南知脸上挂了抹笑,声音温吞吞的:“母亲从前拘着你,是担心你受伤,如今你父亲在,母亲自然放心。”
她笑容加深了些:“听闻城郊马场新进了几匹矮脚马,明日,让你父亲带你去选一匹。”
沈章双眼放光:“母亲最好了!”
谢南知怪异一笑,别急,“母亲”的“好”,还在后面。
起风了,秋日渐冷,大约是上辈子死在大雪天,这辈子的谢南知格外怕冷,被风一吹,咳嗽两声。
沈留白看过来:“夫人,你脸色不好,可是病了?”
“世子去给老夫人请安吧,莫让她老人家等急了。”谢南知借口头疼,由翠浓扶着回了南芜院。
支开屋里的丫鬟。
病恹恹的谢南知神色一正:“翠浓,我生产那日,事无巨细,记得多少,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