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静起身,简易寒来之前告诉过她,莫家家产之争已到最终阶段,两房姑且势均力敌。
莫实甫侧重林娴姿能力出众,偏向莫士诚血脉至亲。
这场鉴定,必然起风波。鉴定样本会多采集,分成多份,发往不同机构鉴定,结果相互验证,以防手脚。
现场分毫不出他所料。
嘉静被拔了头发,剪下指甲,血液采集十几份。
由护士分装进不同的银色手提箱,莫实甫保镖们打开便携录像器,别在胸口,两两成队,陪同医生们分批离开贵宾室。
室内逐渐空荡,莫家无人出声,气氛无端诡异的紧迫。
静盈盈更不安了,十指搅在一起,控不住望向嘉静,她已经回到窗边,面无表情靠在沙发上,冷静像从这场认亲中抽离出去。
简易寒起身走近她,右臂搭在沙发背,像一座雄浑靠山遮护住嘉静。
她还不愿,推搡简易寒,简易寒不走,她偏移身体,拉开距离。
简易寒也丝毫不恼,似乎察觉她心情不好,又或许也感觉这室内氛围紧绷得像凌迟。
他目光扫过来,不疾不徐的声音,磁性,低沉,却有厚重的力量。
“样本鉴定需要时间,我们先走一步。”
寂静的窒息被打破,静盈盈心头前一秒松懈,后一秒拧搅,她始终渴盼有人袒护,近在眼前,对象却不是她。
莫士诚保持半跪的姿势,回头望向简易寒。
“简董不用着急离开,鉴定走的最快渠道,最低三个小时实验室出结果,我们立刻就能知道。”
他隐晦瞥向门口位置的林兰峰,“也为了鉴定顺利,涉及此事的人,还是不要中途离开。”
林兰峰掸了掸衣角,大喇喇走过来,坐在林娴姿最近的沙发。
“不离开。诚哥,香江讲法律,不会有人持枪改结果,也不会出车祸,坏几份样本。新加坡就不一样,我姐几次险些出事,只好将莫叔转来香江,你能理解吧。”
莫士诚笑容微妙,换了自在的蹲姿,几分悠闲,并不受激。
嘉静目睹这暗潮汹涌的一幕,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
设身处地想,如果她的女儿,怀胎八月早产,遗失二十余年,生死迷茫。
猛然看见一个与自己七分像,无父无母的女孩儿,她该如何反应。
必然期盼,渴望,亲近,忐忑。
而这些,林娴姿和林兰峰一丝也无,居高临下地,有且仅有是阴谋警备。
她深吸气,几不可闻的气音问简易寒,“林女士根本不想找女儿,对吗?”
简易寒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捋她长发。
“别伤心,莫家不是好地方。他们已经争斗得失去底线,包括林家,林娴姿在一场绑架里失去丈夫女儿,她心中仇恨比一切都重,权衡利弊多了,舍弃就成习惯。”
嘉静沉默,片刻后,仰头打量他,平缓探问的语气。
“那你呢?为什么放我来做亲子鉴定?”
简易寒眼中浮现笑,玻璃射入的阳光映在他深邃眉眼。
他虚岁三十了,眼尾生出浅浅的纹路,纹路里藏着柔软又炽热的东西。
“嘉静,你开始试图了解我。”
嘉静呼吸一顿,不避讳。
简易寒禽兽行径,但他已经甘愿付出代价,眼下有了改变。
她不可能自蒙双眼,非要固执成见,将他变态到底。
不远处,忽然响起手机振铃。
嘉静侧目,莫士诚举起手机,让莫实甫过目,“爸爸,是送鉴样品的负责人。”
莫实甫点头,又做手势。
莫士诚划到接听键,开了免提。
“莫先生,我们抓到有人偷换样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