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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今晚以带他散步的名义,悄悄把人放跑藏起来,以后再继续尝试让他恢复神格?

思考的时候,陆景行仿佛向日葵对着阳光,绕着这花园自转,无意间停在一处杂草丛生的花圃,如今已经肆意生长的野蔷薇茎干上带着粗刺,盛开的粉色、黄色、紫色花几乎有人的拳头那么大。

他瞧这野趣,抬手想去摸最大的那朵——苍白的指尖刚碰上去,花儿就从瓣尖开始枯黄,等他触电般收回手,也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枯萎就迅从花瓣往后蔓延,连着本来粗野的荆棘枝干蜷成一道枯绳。

“这……”

塞缪尔将面包和南瓜汤吃的干干净净,从床沿边摸索着站起来,往有光的方向走了几步,沿途撞了几次椅子类家具,将它们小心挪开之后,他走到了窗户边。

阳光从窗户里钻进来,照在他的身上,光元素雀跃地在他身上起舞。

长金卷从肩头滑落,塞缪尔摊开掌心,一簇很浅、很淡的金色在指尖凝聚,依依不舍地绕着他的指尖跑过一圈。

重新闯进视线里的颜色,是那道非常霸道的浓黑。

塞缪尔情不自禁转移了目光,看着那黑色的人形气息静止不动,无端端地,他能感觉到对方心情相当糟糕。……

“您确定要将他放出去吗?”

管家布兰特再出现在陆景行跟前时,陆景行盯着他的嘴唇看了半天,实在无法分辨那是因为新鲜血迹没擦干,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他控制着自己的思维不要散,镇定地回答:“嗯,他现在这副待宰羔羊的模样,实在让我提不起劲……我想要看到上一秒充满希望、下一刻又跌进绝望的眼神。”

“您还真是恶趣味,”管家对他俯身行礼,仿佛应下,却又从低处挑着眼角睨他,蓝眼睛里都是笑意,“一如既往地让我喜欢。”

陆景行:“……快去。”少在这里变态。

他盯着管家的背影,趁着对方不注意,指尖悄悄变出一点黑雾追上去,以免他趁自己不注意,偷偷地对男主出手。

如果不是因为上午那番一靠近就会脸红、腿软的反应,陆景行当然是想自己跟去的。

现在他只能趴在月光下的城堡窗户边,沐浴着那白白的银色,视线紧跟着那道淡金的身影,像是注视夜晚的陆地上还没回家的小太阳。

“吱呀……”

奇怪的声音就是这时候传入他耳中。

周围的温度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低下来。

陆景行“养男主”的轻松心情还没维持多久,就戒备地转过头去,想看看是什么东西竟然这么大胆地侵入两个恶魔的领地。

然而目光所及处……

一切变化都扭曲了他的视线。

天花板上的灯被拉长、弯折,书柜、床铺都呈现出又方又圆的诡异模样,好像贴着眼睛被人放了个凸透镜镜片,不仅世界变形得厉害,脑海里也因为图像扭曲而产生尖锐的疼痛。

他想闭上眼睛不看,却有热热的东西从眼角流下。

好像被锁在这停滞的、怪异的世界里,陆景行连思考能力都跟着停止,愣愣地站在那里,直到很轻地一声笑——世界总算有了一点颜色。

流动的月光包围住了他。

而他无法控制地露出了自己的本相,里尖尖的黑色恶魔角,指甲也变成了黑色,还有长长的尾巴尖垂在脚边,无精打采地、晃也不晃。

恢复的感觉最先从头顶传来。

一只冰冷的、气息比他更邪恶无数倍的手摸着他,犹如古老唱腔的独特语调在他耳边慢慢落下:“这样就承受不住了吗?”

仿佛一只被无法抗拒的手指按在路边地面的蚂蚁,只要对方稍加使劲,他就会碎得连渣都不剩。

现在那力道稍微松开,他就仅剩下喘气的本能。

恐慌和惧怕沿着尾椎一路噼里啪啦炸开在头顶,陆景行勉强抬起头,在颈椎咔咔的声音里,看见一双血红色的竖瞳。

而他以为的银色月光,原来是对方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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