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追远因为个头矮,火球在距他还有一段距离的头顶飘动,他也就没躲避,而是仰着头,观察着火球的行进方位。一边看,他的手也在一边小幅度挥舞,像是在进行规划预判。
忽然间,火球开始快移动,它以比先前大得多的幅度,绕了一大圈。李追远盯着它的同时,还看向下方那四个桌脚的印记。
脑海中,浮现出自家太爷做法事时的习惯,先手持黄纸用蜡烛点燃,然后在供桌前边念诵经文边挥舞,期间也缺不了持黄纸绕供桌一圈的环节。
等黄纸快烧到手时,再将黄纸丢入装有鸭血丶鸡血丶猪血的碗里。现在,只需要等下一步了。
「嘶啦。」
火球向下一落,瞬间熄灭,消散不见,且没有火星飞溅。
李追远边拍着裤腿上的泥边站起身,看着三个同伴说道:「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正有人在做法事。」谭文彬尖叫道:「鬼还能做法事?太倒反天罡了吧!」
「啪!」
润生抽出一张符纸,对谭文彬脑门上拍去,力道有点大,把谭文彬震得倒退了好几步。符纸没变色。
谭文彬扯着自己衣领子,示意润生看自己脖颈处贴的符纸:「我这儿贴着的,你不会先看了后再贴新的啊?」「谁叫你情绪忽然又变大了。」
「我是信我远哥的话的,但鬼做法事这件事,实在是太让人不敢置信了吧。」
薛亮亮面露凝重地说道:「可能,做法事的,不是鬼。」
谭文彬:「不是鬼,那我们为什麽看不见他们?」李追远:「可能,我们现在才是鬼。」
李追远记得自己上次走阴时,听到村里传出的叫骂声,骂是哪个畜生踹坏了自己家的门。谭文彬:「哥,这场法事,是谁。。」
李追远点头:「可能,就是给咱们做的,因为咱们上午,踹坏了人家两扇门,能踹门的鬼,应该够凶猛的了,把人家村民吓得把『先生』都请来做法了。」
只是,这位被请来的道士或者和尚,看起来道行也不行啊,就这麽一点点效果,估计和自家太爷的真实水平在伯仲之间。谭文彬伸手用力掐了一下润生的胳膊,问道:「疼不疼?」
润生摇头:「不疼。」
随即,润生伸手掐住谭文彬胳膊:「噢噢噢噢!痛痛痛!」
薛亮亮走到李追远面前:「小远,我们现在,是鬼麽?」
「亮亮哥,这件事,我也不懂,我又没做过鬼。还有,我觉得在这种事上,亮亮哥你比我更有切身体会的言权。」润生:「对,你搞过鬼。」
薛亮亮马上呼吸一重,说道:「她不是死人,也不是鬼,她。。也不像是活人。」李追远:「人不人鬼不鬼,倒是挺符合我们现在的状态。」
薛亮亮举起手,示意自己正在思考:「我经常回忆很久前那次去白家镇的经历。。」「亮亮哥,不用回忆,你前阵子天天去。」
「哦,对,是的。所以,现在我觉得,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就类似于白家镇,它存在于江底,又不是真实存在。
你看,长江又不是大海,没那麽深,也没那麽宽广,那地方以后还得修跨江大桥的,要是真有可探查的一个镇坐落在下面,肯定早就被现了。
我回校后,去图书馆查过资料。。」「查到什麽了?」
「没查到什麽。然后我就去找我们学校的社团谘询了一下。」「社团?」
「一个自然现象爱好者社团,那位女社长倒是对我的故事描述,给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她说可能是空间夹层。」「那她有告诉亮亮哥你,怎麽离开这个空间夹层麽?」
「没有,她甚至怀疑我说的那个镇子是真的,求我带她去看看。」
谭文彬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没被小女孩再附身,问了一个很合理的问道:「那亮哥你不是去了好多次空间夹层麽,你是怎麽出来的?」
薛亮亮摆摆手,很敷衍模糊道:「每次都是稀里糊涂地就出来了。」谭文彬没听清楚:「你说啥?」
润生:「每次都是舒舒服服地就出来了。」
薛亮亮提高了音量:「每个地方格局都不一样,白家镇那里是由她控制的,我进去只需要在那块区域跳下江,出去头一昏,就躺在岸上了。
这里,我觉得是没有被控制的,不是人为建造而是自然形成的,要不然这些村民也不会吓得去请人来做法了。小远,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比如祠堂或者村中心的井,一般出口都在这样的位置。」
「嗯,我们走吧。」
在四人向村里走时,原地,又响起了乐器声,那团火球再度出现。
大家回头看了一下,知道这是第二场法事又开始了,也就没再当回事。
进村后,大部分屋门都是紧闭着的,但也有个别的门是开着的,开着门的屋子,都比较破旧。而这些屋子门两侧,都没贴春联或者门神像。
谭文彬也留意到这一点,嘀咕道:「以前过年时我妈叫我贴『福』字和春联,我还嫌烦,我真傻。」薛亮亮也应了一声:「以后工地宿舍门,我也贴。」
大家来到村中央的老井处,这里可能是出去的地标,润生当仁不让,系上绳子后,嘴里咬着钢管就下了井。其他人,则都在井口边耐心等待着。
薛亮亮问道:「小远,润生没进井水里了,他是不是出去了?」
谭文彬:「放心吧,要是出口真的在下面,润生会再浮出来告诉我们的。」李追远反问道:「他要是出去了,知道入口在哪里还能进来?」
「额,对哦,那怎麽办,他要是真出去了,我们。。。」「彬彬哥,你把绳子,往上收一收,看能不能绷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