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
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背过身去,玉希向宋梨问道。
“我……没事。”
吃力的挣扎起身,宋梨艰难的理着衣服,伸手快速的将先前落到的外裳穿好,掩盖里面的凌乱。
“谢谢你。”外裳穿好,整个人也算是可以见人了,遮住了身体,整体看起来还算体面,只有头发有些被弄乱。
“不客气,只是正好经过,听说你病了,就顺道过来看看而已,没想到会碰上这样的事……”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虽然玉希向来不问世事,可是刚才玉祁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他不能苟同。
“顺道?这么说来……并非皇后娘娘召见。”听出玉希话中的意思,宋梨愣了一下。
而这时候转过身来,玉希淡淡一笑,回答道:“我还未去她那里请安呢,怎会有她的召见。”
“那如此一来,殿下你岂非假传懿旨,若是被——”
“放心吧,这个点,我皇兄应该去凤仪宫请安。若是母后她知道了,也会感激我此番作为。”
打断宋梨的话,玉希表现的一脸毫无所谓,只见他目光扫过宋梨,微微一顿,接着走到桌边坐下,并且示意宋梨也坐。
“你手腕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吧。”原来玉希是看到了宋梨的伤,所以才会这般。
见此,宋梨本要推脱,想说不用——可是似乎见到对方眼神坚定,犹豫了一下,也不好拒绝。
“谢谢。”
跟着坐了下来,抬起胳臂。因为刚才玉祁用力实在太猛,而她又反抗的实在太厉害,所以眼她下腕上都是勒痕,还有几道被抓破的伤口。
“伤口倒没什么大碍,只是勒的这么紧,这腕上的瘀青恐怕要有一阵子才能消退。这样,我给你分别涂点金创药和活血化瘀的药,稍微的缓和一下伤势。”
仔细看了一下,玉希开口说道,说罢还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小药瓶,分别放在桌上,逐一给宋梨上着。
“你……怎么会带着这些在身上?”有些好奇,宋梨问道。
“这没什么,我经常一个人走南闯北,免不了受伤,所以各种药都会带一点,久而久之就习惯了。”淡淡回道,没什么奇怪的,玉希帮宋梨上药,神情认真。
“原来……”
这个玉希真的不能用常人的眼光看他。他贵为皇子,可却似乎一点皇子的架子都没有;明明高高在上,身份最贵,可却宁愿四处云游,流浪在外!
玉希的母亲,先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娥,因为长的稍有姿色,所以会被圣上临幸,一连生下两子。可因为没有强大的母家背景,即便产下两子她也只能居于嫔位,但不过听说因为当年三皇子护太子有功,为保太子而丧了自己的性命,所以这几年来皇后娘娘一直明里暗里的对她很是关照,有什么都能想的到她,算是变相的还她儿子当初的救命之恩。
也许有人要问,玉希的母亲跟三皇子有什么关系?其实没错,玉希和三皇子玉林是亲生兄弟,一母同胞!
之前听宁九夜提到过,说玉林和玉希两兄弟很像的。如今看到玉希,宋梨似乎会隐隐想起玉林,而想起玉林……她则又不自觉的想到孟霓,心中一阵难受。
本来以为进了宫,多少能查到一些关于孟霓之死的线索,可是如今两手空空,她自己还险些丧于不知名人之手!
到底是谁要杀她陷害她?隐隐的,宋梨感觉凶手就应该在她们同行六人之中!可是她没有证据也没有把柄,一切如今都只是空谈!
“嘶——”
一阵凉意,连带着有些刺痛,宋梨一下子皱紧眉头,口中不由的倒吸一声。
刚才的金创药还行,可这活血化瘀的可就力道大了,只涂抹了两下,便觉得皮肤上一阵阵火辣辣的,完了后迅速是一片冰凉,刺激的不行,真感觉是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忍一下,很快就好。这是用极北的冰凌花和火山洞口的熔岩浆花调配而成,虽用着刺激,但效果极佳,是我的独门调制。”
玉希缓缓的说道,神色有一些光彩,似乎谈及这一些,他整个人便不复平时的冷漠,而是感觉饶有兴致。
“自己调制?极北……火山洞口……这些地方,你都曾自己去过啊?”重复玉希的话,喃喃有些自语,突然之间,宋梨心中好像生出了一丝向往,似乎自己也很想要去那些地方走一走,看一看——感觉……定会是一番不一样的滋味?欣然,徜徉!
“去过。闲来无事,到处游历,山河大川,名山名流,这些年……几乎我都曾去过。”点点头,玉希说的平缓,此时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不复先前的光彩。
“好了。”上好药,包扎完毕,玉希开始收拾东西,将药瓶一个一个盖上。
“是……因为夜颜吗?你去这些地方……是为了完成她的梦想吗?”
犹豫了一番,终于问出了声,其实宋梨已从宁九夜那里得知了当初玉希和夜颜的事,据说当初是因为夜颜很喜欢游历,总是梦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够踏歌长行,可是后来直到她临死的那一天,她都无法完成梦想,空留一生遗憾……而至那之后,玉希便开始四处云游,终于漂浮在茫茫人海。
“……”
心头的人儿被提及,玉希没有准备,一时间怔了一下,沉默了许久,终于望着前方某一处,淡淡平缓而答:“或许吧……刚开始是因为她,可是后来久而久之……我发现自己也真的很爱长行,无忧无虑,不受拘束。”
“无忧无虑,不受拘束……”身子一震,一时间,宋梨心中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弥散开来。
无忧无虑?不受拘束?这样的日子,不是她一直心中向往的吗?可为什么如今她对玉希的提议还是犹犹豫豫?不肯直接允声答应?
嫁给玉希,海阔天空,从此天涯海角,随自逍遥!这符合她的性子,照理说她会二话不说,毫不犹豫!可是如今,她一拖再拖……是在执着什么?还是在心里隐隐期待着什么?她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