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青说:“八月下旬,他还在军训,临时请了?假回来的。他拿到录取通知书,外婆可高兴了?,逢人就要?讲,反而?让我外公不快,说她一口一个‘我孙子’‘我孙子’,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她前夫留的种。”
蒋畅的眼泪横着流下来,流入鬓角,她抹了?抹脸,声音齉齉的:“再也没有亲人爱他了?。”
却青被她惹得也伤感了?,说:“我哥对他挺好的,而?且还有我嘛,现在又多了?你?。”
“不一样,”蒋畅小幅度地摆头,“不一样的。”
缺失的母爱、父爱,以及从小被亲人瞧不起、打?压,这是往后多少年,多少人,都填补不满的空缺。
那里永远会留有一个豁口。无论多大。
她自己经历过,她能懂。
赵兟和杜胤也没睡。
杜胤耳朵尖,听着隔壁低低的聊天声,说:“她们好像在聊你?的过去啊。”
“没关系。”
“你?对人姑娘好点,”杜胤语重心长?道,“你?难得碰见?一个互相喜欢的,别伤了?她的心,不然以后真没人要?你?了?。”
“我知道。”赵兟说,“以前是以前,三十岁的人了?,总不可能还像十几岁时胡来。”
杜胤说:“我原本真的怕你?要?守着处男之身?到白头了?。”
赵兟瞥他,“有过经验了?不起?”
“是挺了?不起的。”杜胤又说,“蒋畅那姑娘看着挺好的,就是冷清了?点。”
刚认识蒋畅的人,基本上都会有这种感觉。
她不爱同?人讲话?,话?也不多,接一句答一句的那种被动?,目光浅浅淡淡,不太?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赵兟笑,没解释,她那是怕生,私底下跟颗棉花似的,蓬蓬松松的,又软又好揉。
也没必要?跟旁人解释,跟她谈恋爱的是他,他了?解就够了?。
转而?想到,她说暗恋过人,这样的性子,确实难“遂”。
她当时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却青睡着了?,蒋畅白天在车上睡得比较久,一时没有困意,轻手?轻脚拉开拉链,趿上鞋子。
回身?看到一个人坐在小马扎上,看着泛着鱼鳞般的光的溪面。
是赵兟。
听到声音,他回过头。
“你?怎么还不睡?”
“起来有什么事吗?”
异口同?声。
赵兟笑笑,轻声回答:“我在想,某人吊我胃口,吊得我睡不着,她却睡得正想,好不公平啊。”
蒋畅说:“我想去上厕所。”
他拿起手?电筒,“我陪你?去。”
远一点的地方有公共厕所,没有路灯,倒是有无数虫子,时不时地突然袭击。
路偶尔不平,他这回终于光明正大牵着她的手?,绕过各种坎坷。
蒋畅说:“诓你?的。工作时,班里男生少,我觉得他们好臭,好讨厌,大学我也不参加社团活动?,工作后接触的男性就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