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明惊喜道:“谈霄?你换电话号码啦?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最近刚看……”
“天明,高考最后一天,我让你转交给黎穗的信,你给了吗?”
“给了啊!你不是说怕影响她高考,让我等高考结束后再给她吗?我特意等着呢,但是她高考结束就去找老师了,一直没有回教室,我爸妈又在校门口等我,我就塞她课桌里了。”
“她去找老师?”
“对啊,你还不知道啊?”苏天明滔滔不绝道,“也对,你这几年没和老同学有什么联系,不知道也不奇怪,当年高考最后一门前,黎穗被人锁厕所里了,你知道谁干的不?居然就是你那个同桌!陈辉。”
“我是真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人!亏我之前还把他当兄弟,结果连我的钱都骗,现在人都联系不上了。”说到最后,苏天明甚至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屋外突然响起一声雷鸣,谈霄握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瓢泼的大雨,一时之间,僵了动作。
陈辉这个名字,在他记忆里已经不甚清晰,只记得虽然是同桌,但俩人交流却很少,但他偶尔能感觉到,陈辉对他并无善意。
可陈辉和黎穗,应该是无仇无怨的,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谈霄的脑海中,涌起一个大胆的猜测:“你塞信的时候,陈辉在吗?”
“陈辉……”苏天明想了想,“好像是在的,他当时找我对选择题答案来着。”
“谢了。”
还不等苏天明再说什么,谈霄挂了电话,思绪却一片混乱。
他一直以为,她收到了信,所以在校庆那天,隔着远远的距离
(),看到她和一个男人相偕离去的背影时,即便清楚,她没有等他的义务,但他依旧本能地感到不爽。
在节目里遇到时,由于周景淮的到来,这种不爽,层层叠加。
以至于他明明在见面前准备了很多话,却一句也没说出来,留给她的印象,大概也只剩下冷漠无礼。
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老天给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她从来都不知道那封信的存在,而陈辉把她关进洗手间,只怕源头也是他。
所以在她的记忆里,他是不是只是一个,不辞而别的骗子?甚至还是一个,差点间接害她错过最后一门高考的扫把星。
难怪,这段日子她对他,会是那般决绝的态度。
一道闪电划过,将落地窗上的倒影割裂。
谈霄转身,从茶几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支,袅袅烟雾,却没有遮住他冷凝的神色。
他直截了当地再次朝勒索者提问:【我们认识?】
这回,那头过了快三分钟才回复邮件:【不认识。】
如果说刚才只是怀疑,那这个回复,让他基本确定了,对方就是陈辉。
于梁还在茶几前踱来踱去,但情绪倒是稳定了很多:“能拿到这封信,又在这个节目播出的时间点来勒索,很显然是看节目的时候认出了你俩,所以……是熟人?”
谈霄:“嗯。”
“那还无视吗?”
“不。”谈霄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他最后给对方回过去一封邮件。
【钱我可以给,见面聊。】
*
傍晚时分,雨还是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不仅客流量下跌,连带着让人的情绪,也陷入低迷。
临近歇业,黎穗的小店,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谈霄的经纪人。
黎穗曾经在新闻照片里看到过他,所以并没有怀疑他的身份,只是不了解他来的目的。
于梁回头看了眼,确定身旁无人,才压低了声音好声好气地说:“黎小姐,谈霄不方便下车,能否去车里说话?”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吧。”黎穗语气温和,态度却很坚决,“好像没有什么需要说的。”
“是关于,一封信。”于梁面露焦急,连带着说话也提了速度,“五年前,谈霄给你留了一封信,但并没有到你手里,而是被一个叫陈辉的拿了,现在他反过来威胁谈霄,不给钱就要曝光。”
黎穗收拾工具的双手陡然停下,突然想起陈辉那天在学校储藏室里,情急之下对她说手里有谈霄想给她的东西,难不成,就是这?
他既然那么恨谈霄,为什么不直接曝光,让谈霄陷入舆论漩涡,而要选择勒索?黎穗不禁觉得讽刺,看起来在钱面前,讨厌也可以不值一提。
怕她不信,于梁把一张A4纸递到了黎穗面前。
黎穗接过一看,纸上打印的确实是几封威胁信件,以及谈霄写给她的,那
封简短的信。
她的目光停留在“等我回来”四个字上,听到于梁又说:“我听谈霄说,你现在是周景淮的妻子,这封信一旦被放上网,被牵扯进来的远不止谈霄一个人。”
黎穗的右手,不自觉地把纸攥出了褶皱:“这封信上没提我。”
“现在不能确认,对方有没有其它证据。”
黎穗陷入了犹豫,如果对方真有证据证明,这封信是谈霄写给她的,不仅她的生活可能面临各种争议,她最不想的,还是扯上周景淮。
把纸刚放下,又想起市集人来人往,她转手把它折好,塞进了牛仔裤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