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诡异的乌古族名头太吸引人,况且传说中他们还寿长不死,如何不叫人好奇?
各大茶馆酒楼的说书人将乌古族蛊药吹得天上有,地上无。
如今世道一药千金,一医难求,谁不想要这华佗之术再现,是以都不需要多几日,夭枝想要的话便在京都世家流传起来。
此事事关太后与天家子弟,朝堂自然也少不了讨论,毕竟是乌古族的医术,此族在苗疆都极为神秘,医术诡异些,自然也是可能。
既然有人懂蛊药用法,那自然便有耿直老臣提出将人找来,看看如何用药?
夭枝静等上两日,便有了上朝堂的机会。
皇帝自然心中清楚,毒药又如何能改变,再来一人坐实更是好事,他亦知道这是有人特意散播谣言,洛家贺家如何敢这般冒险,其背后更有人指点,正好顺藤摸瓜全挖出来一网打尽。
他下旨将验药之事摆在了朝堂上。
这旨意一下,贺浮、洛疏姣彻底慌了神,他们如何能想到会有验药一遭,若陛下有此目的,那药便只能毒药。
这已然是欺君,众目睽睽之下又如何将毒药变成救命良药?
夭枝这是送死,且更加确认了药乃毒药,他们谁都逃不了。
他们虽是乔装一番坐在茶馆里,但面色依旧灰败,六神无主。
“旨意已下,你不去也得去,这药可怎么办?我家中人已经知晓你,皆是大怒,不允我与你见面,我再三言明,你在乌古族就非常人,必能帮我们,才勉力将他们按下,嘱咐我来问你,究竟要如何办?”
夭枝却是半点不慌,“不必担心。”
贺浮坐立不安至极,他虽打了保票,但到底年少,家族性命皆交在外人身上,如何不怕?
且他们贺家这一次真的是没有后路可退,皇帝摆明要卸掉他们,百年世家一朝无势,后头万般难处自不能与外人道之。
“陛下要在朝堂之上验药,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这药便只能是毒药,你究竟能怎么办?”他本是以为夭枝散播此等消息,就是要让所有朝臣都知道,好让陛下有所顾忌,毕竟太后一族不是好相与的。
却不想陛下反将一军,要坐实此毒药之事,往后便是有人再说药有问题,也无人会信。
这等将计就计的深谋,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如此局面,分明就是一个死字啊!
“是啊。”洛疏姣形容憔悴,显然担惊受怕至极,“我家中长辈皆不让我见你,他们说此局已定,无力回天,天子设局,只能认命,我若再与你接触,只怕会更害了全族,将所有人都拖下水去。”
夭枝开口问,“你要认命吗?”
洛疏姣双目含泪,却是满脸倔强,她比之往日在乌古族不知坚强了多少,也不过就这几日光景而已,便叫她一夕之间长大不少。
诚然,天子是天,天谋局,谁不怕?
那可是一句话便能叫根深蒂固的世家大
族一朝灭亡的人。
夭枝慢悠悠笑道,“你自不认命,否则怎还敢瞒着家中来见我?”
洛疏姣一时落下泪来,她怎能认命,这终究是她害的,如此风波自然会波及他们,父亲已经准备辞官,族中为官者亦是左右打算,忐忑不安,皆是害怕天威,毕竟天威不可测,也不知他们会到何种境地?
她怎能不怕,她只是一时任性,却害了洛氏一族的满门荣耀。
夭枝见他们二人这般魂不守舍,拍下沾在手上的瓜子壳,漫不经心开口,话间却一字一句地坚定,“回去告诉你们族中,皇帝要这药是毒药,而我,必要这药是良药。”
她话间直白,却分明狂妄。
颇有一番,皇帝是天,她便与天斗,丝毫不惧,丝毫不怕。
贺浮、洛疏姣二人皆是一怔,一时间竟生出几分惧意。
此女子当真是和他们一路同行而来的人吗,修行之人当真都这般事事笃定,万事临于眼前亦不变声色?
二人惊叹之余,听从了夭枝的话。
贺浮不敢声张,便也如常上早朝。
洛疏姣自回去将夭枝这些话,告知家中长辈。
夭枝领旨进宫,才进宫门便被宫女搜身,全身饰物连根簪子都不能留。
她不在意,毕竟凡人如何防得住神仙?
大殿中数根巨大金柱屹立,金龙跃然而上,绕柱而行,威严庄重。
文官武官各立一边,整整齐齐,衣冠皆是一丝不乱。
夭枝迈步进去,所有朝臣的视线皆在她身上,大殿里明明站了这么多人,却安静到没有一点声音,肃然的气氛着实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