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痛不如短痛,霍北川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原话怎么说的他记不清了,只记得大概,那句话是:亲人的离世不是疾风暴雨,是一辈子的潮湿。
这么多年,霍北川根本不敢说自己已经从父母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了,他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他明白那种痛苦,没必要让爷爷再经历一次,他总得慢慢接受的。
“陆丛舟有些害羞,你见面了收敛一点,别把人吓着。”
“行行行,您霍总说什么是什么,先这样,我挂了,我刚起来,得收拾收拾。”
“行。”
顾宴握着手机久久不能回神,距离上次见面短短一个多月,霍北川忽然就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有了牵绊,有了软肋,更有了归所。
陆丛舟,他对这个人是愈好奇了。
***
十二点,陆丛舟根据霍北川的地址准时出门。
他穿了件薄薄的衬衣,九分的直筒西装裤,刚好露出白皙的脚踝。
临出前,陆丛舟又随手拿了个帽子戴上,狗仔真是哪哪都是,别又被哪个狗仔拍到。
“霍北川,你朋友还没有来啊。”
霍北川朝陆丛舟身后指了指,示意陆丛舟扭头。
“嗨,你好啊丛舟,我是顾宴,北川的朋友。”
陆丛舟打了招呼坐下,这是第一次在顾宴身上看见反差,和书里写的完全不一样。
书里说顾宴身上是清冷到极致的气质,举手投足间全是优雅,有轻微的强迫症,每次穿衣服时挽起来的袖口弧度都一模一样。
可他面前这个穿着纯黑的T恤衫,工装裤,丝凌乱,右耳的耳垂上扎着一颗银耳钉,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是极致的张扬。
“北川,你家小朋友怎么老看我,你给他看过我的工作照啊。”
“没,没,不是小朋友,我二十三了。”
陆丛舟急忙接话,他羞的脸都有些红,不确定霍北川是怎么介绍他的,突然被他亲近的朋友喊这个称呼,怪难为情的。
“霍北川都二十八了,你还不是他的小朋友啊。别嫌油腻啊,我同事就这么喊他对象,我看着挺甜蜜的,跟你俩差不多。”
顾宴手掌撑在下巴上,饶有兴趣地观察着陆丛舟,任他想破脑袋都没想到,霍北川喜欢这样的。
陆丛舟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他的眼睛,太干净了,听说还是娱乐圈的,有这样澄澈的眼神,怪不得霍北川让他收敛一点。
“是,是嘛。”
陆丛舟向后靠了一下,原来搭在座椅上的帽子不知何时被霍北川拿在一旁的置物架上,还冒着热气的水出现在陆丛舟前面,也是霍北川倒的。
他好像很爱做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就像卧室里永远不会空的饮用水,随意铺满的地毯,晨起时他踢飞又被仔细盖好的被子,永远整整齐齐摆在一起的拖鞋,是他从床上下来,闭着眼都能穿进去的位置。
陆丛舟不自觉嘴角上扬,他捧起水杯抿了一口,温度刚刚好。
他偷偷看了眼顾宴,不经意往霍北川身边靠了一下,低声道:“霍北川,这水怎么这么甜啊,你要尝尝吗?”
陆丛舟把水杯递过去,半个身子探过来,像小猫撒娇似的蹭了蹭霍北川的手腕,那一瞬间,霍北川手腕像是被轻轻挠了一下,痒的厉害。
原本要推开的手掌缓缓握上水杯,就着陆丛舟喝过的地方尝了一口。
是普洱茶,苦的。
霍北川视线移过去,刚想开口,手里的茶又被陆丛舟抢回去。
“你不能喝太多茶,还是我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