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莫尔斯向上牵了牵嘴角,话语中不无讽刺:“不,他们比洛科斯更欢迎你,因为洛科斯似乎已经从欢迎你,变成欢迎我了。”
阿克斯人的邀约仍在继续:“男孩!你斩杀野兽的勇武将在阿克斯熠熠生辉!你会是最出彩的战士!赫克斯波利斯在上,你将是万千军队之主!”
莫尔斯伸手抓向空中,未知的元素开始凝结,渐渐地,他手中凭空多了一把造型精美的长刀,刀刃锋利得叫人怀疑是否连孩童都可以轻松斩断巨石;简约但极富美感的镂刻装饰在钢刀表面,构成一套神秘的铭文。
他没有给钢刀打造刀柄,所以这悬浮在空中的兵器尚且无法使用。
“我还没想好刀柄上该刻什么字。”莫尔斯说,“赠予洛科斯的佩图拉博,还是赠予阿克斯的佩图拉博?”
阿克斯人爆出第二阵欢呼,佩图拉博的呼吸变得极为急促,就像他身体附近的氧气已经不够供给他的思考。
他扭头直视战斗中的两方人马,然后他听见米太亚德——一个右手血流如注,舍弃了盾牌,用左手使起长矛战斗的绝望之人喉咙里出一声坚定的大叫:“两位大人!洛科斯尽管并不擅长暴力与战争,但我们绝不在战斗前退缩!”
佩图拉博怔怔地听着,脚步向前迈了一步。
谁也不知道两方的话语在他心中产生了怎样的激荡,随着时间流逝而略略亮起的天光驱散了他脸上的阴影。
他骤然整个身体用力地转过身,颈侧青筋绷起。
“你这个冷血的家伙!阿克斯人夺走农民与工匠的牛羊和钢铁去建造军队,他们只会将我的能力投入战争,这就是我看到的!我不需要阿克斯的欢迎!”
佩图拉博低吼,却不是为了指责莫尔斯,他没有这个空闲,接着说:“你刚才是说,这把刀是要赠送给我吗?”
“它会是你的。”莫尔斯让刀刃上升,漂浮在佩图拉博眼前。
“赠送不需代价,是吗?”
在获得莫尔斯回答之前,佩图拉博便直接伸手,径直抓握住锋利的刀刃,他的血瞬间流满刀刃,嵌进每个镂空的铭文。
下一刻,他带着利刃冲入战局,以惊人的技巧和过于斩无不断的利器,刺入阿克斯盔甲的每个设计缺陷之处。
从他战斗的姿态中,莫尔斯能同时捕捉到阿克斯人和洛科斯人磨练传承的杀人技艺。佩图拉博纵然心神不宁,却早已有所准备地快观察并学习实战的能力,并将这份能力当场转变为实用的经验。
莫尔斯眼尖地看出佩图拉博刺穿的盔甲空隙,正是先前打斗时洛科斯的米太亚德利用过的。
“我不会是沉溺于战争的疯子!”男孩对着场上的所有人用战斗与话语宣告,“休想利用我的战斗天赋,我是筑城的工匠,我的建设将从洛科斯开始!”
莫尔斯看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
如佩图拉博所言,他“动了动手指”。
周围更多藏匿着的阿克斯伏兵和上方的阿克斯弓箭手一齐捂住喉咙,喷薄的动脉血从他们指缝里溢出,洒满了这片干涸的大地。
他走向已经与洛科斯人并肩杀死敌人的佩图拉博,男孩向着他的方向倒下,莫尔斯接住他,用灵能治愈他背部与手掌上深深的伤口。
“如果你是个工匠,你就该保护好自己的手。”他温柔地说。“我不记得我威胁你徒手抓刀刃了。”
佩图拉博疲惫地看看他,轻轻哼了一声。
活着的洛科斯人还有三个,包括米太亚德与另外两个战士。他们互相搀扶着,冲佩图拉博单膝跪地。
“感谢您,佩图拉博大人!”他们齐声道,话语中的尊敬之意人皆可察,即便他们显然都已认为佩图拉博其实是个凡人男孩。
佩图拉博恢复了少许体力,重新站直,缓慢地让音节清晰地飘进空气。
“起来,带我们去洛科斯。”
远处的洛科斯城邦尖顶被正在升起的太阳点出一片金色亮斑,佩图拉博不想再多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