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想到早逝的女儿,周夫人痛苦地捂着嘴啜泣。
好半天,她才吸了吸鼻子,别开脸道:“嬷嬷,先把熙儿带下去。”
“娘,您还要相信她到什么时候?她会把我们一家都害了的!”周熙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屠嬷嬷过来拉她,她奋力地挣扎道:“你别动我,我不走,我不走!”
“娘……”
周子烨被吵闹声唤醒,人还浑浑噩噩的,就开口道:“娘,您不要骂妹妹了。”
“烨儿,你醒了?怎么样,身上还冷不冷?疼不疼?”
周夫人想要把儿子扶起来,可又有些不敢碰他。
忽然想起什么,忙看向站在一旁的几位大夫道:“麻烦几位过来看看。”
几位大夫互相对视了一眼,相继上前诊脉。
最后,年纪最大的那位大夫道:“恭喜夫人,公子体内的毒已经解了。”
“县主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医术,实在令人钦佩,也让老朽惭愧啊。”
他朝着姜云染拱了拱手,周围的几位大夫也纷纷附和。
周夫人听到儿子没事了,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赶紧吩咐下人扶他回去休息。
可周子烨不想走,刚刚事发突然,他有些事还没有问清楚呢。
周夫人劝道:“烨儿,你体内的毒虽然解了,但身体还虚弱。听娘的话,先回去休息。等你身子好点了,再问也不迟。”
周子烨闻言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在下人的搀扶下回了院子。
周夫人转回头,看向姜云染道:“县主也看到了,如今出了这么多事,已经不是我一介妇人能解决的了。我会命人前去报官,由官府来调查处理。但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我不会让你们带走若瑶。”
“还有,无论这件事最后如何,都是我周家的家事,县主就不要再掺和了。我可以不计较你伤人的事,还请县主把解药交出……”
话音未落,管家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禀报道:“夫人,宸王殿下来了,还带了好些人来,把咱们这里给围起来了!”
“什么?”
“娘,您是我娘,我亲娘!可为什么,您要这样对我?您说我吃里扒外,没心肝,她秦若瑶又是什么东西?她什么都不是!”
周熙儿委屈地嘶吼着,哭得泣不成声。
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在娘的眼里,总是觉得她不懂事。
好像无论她怎么做,都永远得不到一句赞许。
明明她才是娘的女儿啊!
可为什么,她在她娘的心中还不如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外人?
她只是想提醒她不要上秦若瑶的当,究竟有什么错?
难道她真的看不出来,秦若瑶一直在挑拨离间,居心叵测吗?
姜云染也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偏心的母亲。
不由得让她想到了自己。
在她看来,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比亲生母亲不理解自己,还一味地偏心别人更让人心寒的了。
但她不想周熙儿和她一样。
姜云染从怀中拿出了詹蒙和他表兄画押的证词,放到周夫人面前。
“这是证词,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他们的计划之所以会那么周详,能那么快引得周公子上钩,是因为一直有人在给他们递消息。”
“还有刚刚自尽的那个死士,夫人有没有好好想过,他是怎么混进府中的?周公子的事明明可以报官处理,又是谁,一直在极力阻止您,劝您私下里解决的?可她又为周公子做过什么?”
“这一桩桩,一件件,您真的有好好想过吗?到底谁,才是您真正应该信任的人?”
姜云染的一席话,让周熙儿的委屈找到了宣泄口,她顿时哭得更伤心了。
就像只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躲在角落里低声呜咽的小兽。
哭得肝肠寸断,哭得在场的许多人都跟着心碎了。
秦若瑶担心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付诸东流,红着双眼跪在周夫人面前,举起三指作发誓状。
可惜她“啊啊啊”地努力了半天,还是发不出半个声音。
只能比划着,让玉珠去取笔墨来。
玉珠会意地跑进了房间,没一会儿就取来了纸笔和砚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