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汉把他抱了起来,让他面朝上躺着,那只如同枯枝一样可怕的手开始轻抚他的脸颊,小心翼翼,爱不释手,就好像他是一件非常珍贵的玩具。
沈飞的意识在疯狂呐喊、求救,他想逃离这里,自我保护的意识觉醒,他慢慢恢复神智与力气,一只手在身边摸索,希望能抓到有用的工具。
他摸到了一个冷冰冰的器物,粗糙而尖细,这一刻,他倏地睁开双眼,拿起手中的东西狠狠地朝黑暗中挥去,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那只干枯的手从他的脸颊移开。
。。。
不远处,卫家人聚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担忧与恐惧。
大批警察沿着码头入口开始进行地毯式搜索。
卫家最小的女儿,此时的她比恶魔还要令人生畏,她冰冷着一张脸朝自己的两个侄子走去。
她来势汹汹,旁人不敢出声阻拦。
两个侄子害怕的往后退,嘴里叨咕着:“小姑。。”
她伸出一只手,快狠准地掐住其中一个人的脖子,压低嗓音说:“狗崽子,我儿子要是有事,我绝对弄死你们。”
众人从她的话里听到了寒冷彻骨的机械逻辑,却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
。。。
“嘀——”
高桥的出口,意外的堵车了。
前面停了几十辆车,有人按了一声响亮的鸣笛,这响声让沈飞从梦中惊醒。
他用最快的时间整理情绪和表情,不露一点声色的脸庞朝窗外望去,他正好看见海边落日的景色,就像那天的情景,在夕阳余晖的笼罩下,红色大地变得透明。
已经不记得上次梦见童年往事是什么时候,五年前,还是十年前,或许更久远。沈飞收回视线,低头看一眼腕表。
时间刚好六点整,他约了张岩,七点钟在开区的会馆见面。
自从他跟林鸿运说想认识张岩,林鸿运就把这件事当成重大事件看待,连着好几天向沈鸿打听他的行程,却不敢亲自问他,最后还是他主动说出一个时间。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们的车却堵在高桥出口处。
“还要多久?”沈飞开口,声音是熟悉的深邃而饱满,像是一把醇厚的吉他。
沈鸿完全看不出来他刚刚有过睡眠,更不可能猜到他梦见了可怕的往事,只觉自家老板闭目养神十分钟,这种事时常生。
“五分钟,”沈鸿精准的计算堵车时间,“出口在维修,需要绕行。”
沈飞透过车窗看向高桥下的海滩,有一条干净的小径,上面人烟稀少,很适合独自散步。他又看一眼腕表,确定时间来得及。
他对开车的沈鸿说:“下了高桥,在路边停车。”
沈鸿不问原因,训练有素地应道:“好的。”
五分钟后,沈飞踏上了这条令人愉快的小径,沿着海边信步。
沈鸿把车停在白色实线里,保持适当的距离跟在沈飞后面。
从海的另一边,吹来一阵风,吹动了沈飞身上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
他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背影挺拔,从沈鸿的视角看去,似乎海啸都难以把他扳倒,可在某一瞬间,他又显得那么脆弱,像极了无依无靠的孤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