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窗边,玻璃上雨点噼噼啪啪一刻不停地砸着,一股一股的水流蜿蜒而下,模糊了窗外的景色。
眼前视线被撕裂,高楼下的城道灯火通明,那家家户户一盏一盏的灯光并没有被这场风雨淹没。
他拉开窗户,狂风涌入,扑面而来的雨水打在他身上,很快将他浇个湿透。
眼睫上的水珠微微凝起,有些痒,他轻轻眨去。
他毫不在意这场雨,没有后退,反而上前一步,身子靠着窗户,手抓住窗沿,把头探了出去。没有玻璃的阻挡,他看得更清楚了些。
他俯视着脚底下的那一盏盏灯,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刀子剜去了一大块。他形容不出这个滋味,疼倒是不疼,但就是……说不出的难受。
他不知该用什么方法来填补他这具已经被记忆蛀空的骨骼血躯。
他还在呆,一股大力猛地自后缠上他的腰间,将他用力拖拽了回去。
商尽也刚从浴室出来就看到穆雁生几乎只剩下半个身子卡在窗户里,吓得拖鞋都没穿,裹着浴袍和一身水汽就冲上来扯他。
这可是十二楼,摔下去哪还有命活。
“你干什么!”
他神色慌张,全身上下写满了惊魂未定,语气也极重。
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和他的惊慌神色对比起来,穆雁生可谓是平静到了诡异,默默道:“……看风景。”
“……”
商尽也立马将窗户关上,上锁,合上窗帘,如果可以,他大概还想用木板将这窗户直接封死。
地毯被雨打湿了一大片,穆雁生也成了落汤鸡,商尽也不打算这个时候仔细询问他,二话不说先将他拖到浴室让他洗热水澡。
穆雁生今天太不对劲了,他不敢离他半步,就这么陪他一起在浴室洗。
担心穆雁生反感,他拉上磨砂门,隔着一道门,默默守在外面。
这样他既能看到穆雁生的动静,穆雁生也不会因为被他盯着洗澡而感到尴尬。
“那很危险。”
穆雁生站在花洒下,听到外面的商尽也在说话。
他是在说自己刚才扒在窗户外面的行为很不妥。
穆雁生额头抵着瓷砖,暖热的水流冲刷走他身体上的寒意,他说:“你以为我想寻死吗。”
“……”商尽也不出声,不出声穆雁生也知道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他弯起嘴角,轻轻嗤了一声:“你居然还怕我死啊。”
“你不是巴不得我死吗……”
他的声音很小,加上又有水流遮掩,商尽也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穆雁生闭上眼睛,彻底没了力气。
他拉开门,就这么当着商尽也的面擦干身体套上睡袍。
他这么大大方方,商尽也反而不自在了,微微扭过了头不去看他。
穆雁生穿好衣服,赤着脚走到他面前,站定。
浴室里热气翻涌,水汽弥漫。
穆雁生的眼睛被水蒸得湿淋淋的,他微微仰着头,问商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