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到最后一次三婶来,说,柳家小nv儿来看看他的父亲,他未作搭理,身旁一直很安静,他不知道人是留了多久,什么时候走的。
可那nv子刚才一下子就把他给扶住了,也就是说,nv子留在这儿一直未曾离开,对着他母亲的棺材跪了很久。
李顺昌眉头皱起,便又看了nv子一眼,他记忆中是真的没有这个人。
罢了,一切结束之后他问问三婶子好了。
不消片刻,灵婆已经让小厮抬起了灵堂正中央的棺材,李顺昌已经见了母亲最后一面,棺材板被盖上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他跟着棺材,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泥雪的鞋子,一深一浅地踩着,他恍惚间记得小时母亲带他去邻村逛庙会,也是这样走的,不过那时候母亲温热的手掌包裹着他的小手,他一点儿也不冷。
母亲,如果此时我的脚下便是你的脚下,我们的步伐相同,天上地下,但是心意相通的话,可否给您的儿子驱散寒冷,就像小时候您牵着我的手那样,给我买糖人儿吃。
他听到灵婆在前面,悠悠念道:“小鬼莫来,百鬼莫侵,我今日走此道,路铺香火,我有y德……”
薄雪覆盖着土,尘埃落定,这世上又少了一个老旧的魂魄。
李顺昌又跪下了,他面对一对墓碑重重磕头。
那nv子又来了,同他一样跪在墓碑面前,李顺昌不知她要做什么,他拜自己的父母:“儿顺昌受父亲母亲庇佑,小半生平安顺遂,已是感激不尽。”
“这一拜,拜身t发肤之恩。”
他埋首,抬身,又埋首。
“这一拜,拜辛勤养育之恩。”
“这一拜…”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此时的李顺昌声音都是颤抖的,他怕自己在父母面前失礼,闭眼,深呼x1了一口,道:“这一拜,拜千里挂念之恩。”
埋首,久久未起。
众人轮流走上前来,为李顺昌的父母的“功德炉”上香,然后双手合十,闭眼哀悼之后,便回了队伍里去。
只有那nv子仍也是跪着。
她忽而伸出双手,撑在地上,深深磕了一个头。
“恩父恩母在上,小nv柳不弃,在此谢过恩人。”
是什么滴到了雪地上,洇出片片sh深,原来是nv子已经盈眶的热泪,不管不顾地淌了下来。
柳不弃,柳不弃。
孩童们的笑语总是出现在她的梦境中,自出生起,她就从未受人待见。
孩童们笑着跑着,有的手里拿着小巧纸鸢,有的拿着糖人儿,但都是围着小nv孩,一边唱到:“柳弃儿,柳弃儿,生时没人要,长得矮又小。”
“哈哈哈哈…”
他们笑着跑走了,春风草长,旷野很温和,风刮起几只纸鸢,在天上飘啊飘。
蹲在地上的小nv孩才慢慢不哭了,她抹了一把小脸,那脸蛋是不健康的苍白,再看那只手,骨头都突出来了,这么凄惨的孩子,身边竟也一个大人也没有。
她没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因为父亲母亲不愿意给她起名字。
荒谬至极。
她总是听nn说,不要怪她的父亲,她的父亲只是太善良啦,被菩萨挑走当座下童子了,他在天上会一直保佑自己的孩子的。
可她分明听邻居说,她的母亲是千金大小姐,下嫁到这里来就很不容易了,因为生她落下了病根儿,她的父亲去山上挖草药,被老虎咬si了。
母亲悲伤过度,终日以泪洗面,她当然是ai自己的nv儿的,但是她又恨自己的nv儿,她更恨自己深ai的丈夫,那个可怜的,没用的老实人。
为什么要抛下她。
“叫什么名字呢?”
母亲一脸温柔地摇着摇篮,里面是一个面h肌瘦的婴儿,婴儿许久未被哺r,已经饿得完全不似刚生下来一般肥嘟嘟的可ai模样。
“弃儿!弃儿!”
nv人忽然抓狂,扭曲的神se使得原本旖丽的面容不复存在,她的眼中只有厌恶与痛恨。
只有nn在为别人家洗了一天衣服之后,回到家里,一边叹气一边把捎回来的小主人家吃剩的零嘴儿往娃娃嘴里面塞。
后来千金被上面的人驾着马车接走了。
nv人换上华贵的衣服,水袖云纹,小绣花鞋,身上还扑着淡淡的香粉,她的面容仍然旖丽,若不去注意她眼角的细纹的话和略显瘦弱的t量的话,这正是几年前下嫁过来穷乡僻壤的富贵大小姐。
弃儿的母亲穿的风风光光的,抱着柳弃儿上了马车,柳弃儿已经三岁有余。
她把头埋在母亲的x口,温热暖和,弃儿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奇妙,小孩子不知道心绪,只知道好的坏的感觉。
然后母亲笑yy地说:“弃儿和母亲一块儿回家好不好?”
“家?”小脸疑惑地抬起,问道:“可是母亲,我们的家不是在这儿吗?”
“不是啊,”云若抱着孩子,温柔说道:“我们的家在很远的地方呢。”
“很远的地方?”
小弃儿不明白母亲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向四周看了看,金碧辉煌的马车,没有nn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