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是这个意思。”云殷道。
他感觉到李昭漪因为他的这句话有些不开心了。
但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
*
云殷被突如其来的急事叫走的时候,李昭漪还在堆雪人。
晶莹而有些冰冷的雪化在他的手心,冻得他的手心几乎有些刺痛。春糯在一旁欲言又止,就见他站远了点,认认真真地看了雪人一会儿,然后收回了目光。
他回到了殿中,殿内静静地染着炉火。那些旧物被妥帖地收在柜子里,露出安静的一角。
春糯给李昭漪端来了姜汤,没放糖。
李昭漪皱了皱鼻子,少顷,他还是不情不愿地喝了一口。
然后,他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一笑。
他说:“春糯,你知道吗。其实以前冬天的时候,我也看到过雪。但是我不敢去。因为我没有很厚的衣服穿,出去了就要生病。生病了,我师父会很麻烦。”
陆重没办法照顾他,但他会担心。
那个时候李昭漪还很小,但他已经学会了不让陆重担心。那是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
春糯拿着空碗的手僵了僵,鼻子突然就酸了一酸。
他哑着声道:“陛下……”
他该走了,但是他不想走。
他不走,李昭漪也没有赶他。他突然很想和人说话,他是说,和云殷以外的人。
他轻声道:“真好啊。”
他看着春糯有些疑惑的眼神,笑了笑,耐心地解释:“我是说云殷和太子哥哥,他们当年真好。”
青梅竹马的情谊,共同奔赴的理想。
可以一起在大雪纷飞的时候看雪,也可以隔着千万里用鸿雁来互相开解。
他从前只知道云殷和李昭钰关系好,但从不知道所谓的“关系好”,究竟好到了何种程度。现在,他知道了。
那是历经了生死淬炼的情谊。
是永不磨灭的记忆,是年少轻狂,是意气风。
而直至生命尽头,这份情谊隔着一道沸腾的火海,被永远镌刻在时光的洪流之中。从始至终,它都被珍而重之地对待,光明正大、惺惺相惜。
不是兴之所至。
不是午夜隐秘而混沌的冲动。
不是简单的一句“想要”,不是无言失控又粗暴的占有。
不是……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