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若无其事的笑，“不是说，再来一杯？”
“好，我去倒”，沈柏夜点头。
转身的时候，心里的感觉说不太上来，不好形容，但是他能很清晰的意识到，姜思懿只是需要钱，所以不放过他给的机会和帮助，但姜思懿并不是真的信任他。
姜思懿时不时煞风景的那些话，证明她心里还是记恨的，可她还是对他笑脸相迎，或许只是因为，跟恨相比，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沈柏夜又倒来了一杯水，这次递给她的时候，直接在床边坐下了。
“谢谢啊”，再一次接过水的时候，姜思懿又道了谢。
“打算熬通宵？”沈柏夜笑，看着她。
“一会就睡”，姜思懿笑，又一口气将水喝了，然后直接将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
气氛突然陷入了沉默里。
好一会，姜思懿才边将床上的资料一张张叠好，然后边理着资料边开口，“其实你说宋叔的事，我心里有数，不需要你提醒我。”
沈柏夜看着她，心里涌上了一股难言的心酸。
姜思懿说她心里有数，这一句话一点没有让沈柏夜感觉到得意和被认同，他一点也没有那种，你看，我就说了吧，他不值得信任的心情。
他此刻感受到的，是浓浓的悲哀和绝望，为姜思懿。
如果姜思懿相信宋朝时，可能在沈柏夜看来很愚蠢，可至少姜思懿的内心里不会那么绝望，至少她还能真心的觉得自己还有依靠，还有人在不计后果的帮着她。
可姜思懿说，她心里有数。
也就是说，她心里有数，她心里早就有数，她明白自己是一个人，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她知道自己的身后是孤立无援的，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知道有多少人，哪怕是熟人在利益面前也对她不坏好心。
姜思懿将资料弄好，然后放在一旁，她张嘴，打了个哈欠，然后微眯着眼睛侧头看沈柏夜，“这会是真困了，之前睡不着，可能就缺你这两杯水。”
姜思懿若无其事的开着玩笑。
“行，困了就睡吧”，沈柏夜点头，笑着将床头柜的水杯拿起，然后起了身。
他带着杯子离开了房间，顺带帮她将门给关上了。
将门关上的时候沈柏夜不禁轻叹了口气。
放了杯子，沈柏夜没有回房间，而是坐到了沙发，反正回房间他也睡不着。
他在沙发坐了好一会，目光还是望着姜思懿房间方向。
姜思懿说困了，可是他并没有真的看到她房间的灯关了。
姜思懿其实内心挺强大的，以前一直觉得这样的大小姐，必然是娇滴滴的存在，但是她忍受了三年的眼光和寂寞，现在又一个人面对这一大堆烂摊子，她还能顽强的继续笑。
有时候强颜欢笑也是一种能力。
沈柏夜深吸了一口气，就一直在沙发坐着，最后迷迷糊糊就直接在沙发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