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门槛的时候,她回过头,认真给出一条建议:“你们现在就可以开始练习鞭法了。”
齐修和任孤琴愣了一愣,回神之后,心里的悲恸竟都淡去几分。方众妙还真是会安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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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一夜终于过去,乔氏悠悠醒转。
阳光暖洋洋地照射进来,两个大丫鬟跪坐在床边,脑袋一点一点,似睡非睡,满脸憔悴。
乔氏捂着胸口缓缓坐起,嗓音沙哑地问:“你们怎么不在自己房里睡?”
两个丫鬟猛地抬头,看见乔氏安然无恙,便都露出放心的笑容。
其中一人说道:“昨晚小少爷让我们帮他打两条络子。我们在绣房里待了半晚上,听见您这里大吵大闹,连忙跑过来查看,半路遇到一个黑衣蒙面人,让我们昨晚务必要守在您床边,不准任何人靠近,更不准别人给您施针喂药。他还威胁说若我们不照做,就用暗器杀了我们。”
另一个丫鬟满脸惧怕地说道:“他说他是来保护您的,没有恶意。他若出现在人前会坏了您的闺誉,只能把此事交由我们来做。我们见您呼息正常,只是睡了过去,并无太大问题,就照做了。”
旁边的丫鬟心有余悸地说道:“嫂夫人想喂您喝药,我们把药碗砸了。她又想给您施针,我们把针折断了。老爷和少爷要打杀我们,我们说等您醒过来就自行了断。夫人您看——”
两个丫鬟怯怯地凝望着乔氏,不敢说话,却都带着哀求的神色。
乔氏缓了好一会儿才忆起昨晚的事,脸色顿时铁青。她知道儿子为何让自己的大丫鬟去打络子。他是想把她们支开,好叫水生偷偷摸摸进来。
多亏了两个丫鬟,她才没死在沈卉手里!方众妙给她批命的时候说这两个丫鬟很是忠心,果然没错。
那三个暗卫行事也很周全,既保护了她的性命,也保全了她的闺誉。
她连忙握住两个丫鬟的手,许诺道:“谁若是敢碰你们一根毫毛,我叫那人死无葬身之地!昨晚多亏了你们。”
她面色发狠,随后问道:“水生呢?”
两个丫鬟满脸恻然地说道:“他被老爷锁进装满石头的木箱子里,连夜丢进了钱塘江。”
乔氏瞳孔骤缩,只觉无比茫然。
两个丫鬟又道:“奶娘受不了刺激,也跟着投河自尽了。”
乔氏缓缓躺倒,只是片刻就已泪湿满脸。她的心好痛,她却不知这是为何。
乔氏为了保下两个丫鬟,与丈夫平远洲狠狠吵了一架。
其实这并不是她脾气暴躁的主要原因。
任谁起床之后看见谋害自己的元凶坐在自己的客厅里,陪自己的儿子和夫君亲亲热热地吃饭,活似他们才是一家三口,而自己是个多余的存在,都会压不住心中的怒火。
乔氏很不得劲。
知道水生死了之后,她就陷入了一种乏力的状态。她好像变成了一个偶人,茫然无措,空空荡荡,迟钝失神。两个丫鬟伺候她做什么,她就浑浑噩噩地做什么。
奶娘的尸体打捞了上来,她那个赌棍女婿跑到平府来讹钱。
乔氏得知此事的时候正在喝粥,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给他拿一百两银子吧。”
管家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眼睛瞟向沈卉。
沈卉冷笑一声,下达命令:“把他的腿打断,丢去后山喂野狗。”
乔氏愣愣地抬起头,看着沈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