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渊方才还对陆清欢放狠话，如今却又不肯放过伤害她的人，赵宗炀如何看不明白陆清欢在这人心里占了多大的位置，可公然与太后为敌，实在不算聪明。
“走明面上弄死乐安，这个法子行不通的。”
“是吗？”
陆时渊眼底好似装了一潭汹涌不明的死水，几经流转，“那就试试看。”
*
从宝塔山回来，陆时渊一连多日没有回丞相府，琉璃明里暗里跟陆清欢打探，就连陆乐芙都觉得稀奇。
这日陆乐芙从郝长安那儿听完课便来了朝欢院，院子主人倒是和往日没什么两样，不是侍弄花草就是躺在院子里晒太阳闭目养神。
陆乐芙瞧女子躺在贵妃榻上，精神似乎不太好，神情恹恹地读一本书，通身肌肤被日光照得透亮白皙，乌眉鲜唇，发髻松散垂下来，跟幼时乡下父母送给她的瓷娃娃似的。
依照她匮乏的学识，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这女的漂亮得不像个人。
“你怎么来了？”
陆清欢余光察觉陆乐芙的存在，也不着急抬眼。
“咳……”
陆乐芙心虚地移开视线，“过来找你玩玩，不行啊？”
女子闻言搁下书，将手边小几上的瓷碟推过去，“阿顺买的牛乳糕。”
陆乐芙屁颠坐了过来，熟稔地拿起牛乳糕往嘴里塞，馨香甜腻的滋味在口腔绽开，喜滋滋提起正事道：“咱们回京城都好几日了，你说先前端王和张木华在宝塔山遇刺这事儿，咋还没有个啥动静。”
陆乐芙自然不知道刺客是谁派来的，只清楚遇刺的是端王，那可是皇后养子，遇刺了自然得将凶犯交到大理寺审问，如何会一点动静没有。
“你以为会有什么动静？”
陆清欢拿帕子擦拭小姑娘嘴角的糕点屑，这动作过分自然，以至于陆乐芙心里竟然产生了自己是陆清欢小辈的错觉。
“就…不该抓住凶手，然后严惩吗？”
“那也要看凶手是谁。”
陆清欢淡淡一笑，“若是对方身份不简单，就算行刺的是端王也难以处置。”
“谁有这么大的背景？”陆乐芙懵了。
女子倒是没答这话，不过院子外很快响起传报声。
“大姑娘，太后差人来了丞相府，要接您进宫一见。”
陆清欢不由收紧了手心帕子，陆乐芙自然不清楚太后对陆清欢的成见，还以为是太后思念她了，所以要召见她。
晓真闻言蹙紧了眉头，走到女子身侧低声：“丞相现在不在府上，奴去将他找来。”
太后在乐安行刺的节骨眼上召见陆清欢，可不是个好兆头，偏偏陆时渊一连多日都不露面，若是太后要对陆清欢做什么，又该如何是好。
“你知道他在哪儿？”陆清欢反问。
晓真愣了，“奴去打听。”
“不用了。”
男子当日无情淡漠的话语饶还停留在耳畔，陆清欢只道：“替我梳妆，进宫。”
……
慈宁宫内，嬷嬷瞧了眼殿中来人，在老妇身侧垂首禀报：“娘娘，人来了。”
太后抬起眼皮子，只见女子从容不迫从殿外款款进来，好似分毫不知今日自己为何被叫过来。
“久日不见，太后娘娘万福金安。”陆清欢福身行礼。
头顶只传来一道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