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解来解去,都是一个捆法,若是人家给你捆得复杂些怎么办?例如我们绍兴的长工,我曾见他们用一种绳结捆过东西,那是很难解的。若回头有个绍兴人把你抓了,你该怎么办?”
“哦?”宋麒兴趣来了,“你用那捆法给我捆上,叫我长长见识。”
那是家里长工的工作,于曼颐哪能记得那么清楚?她将那条毛巾绳索捡起,只能尽可能回忆着对方当初的手势,一圈一圈地在宋麒手腕上打出一个无比牢固的绳结。
这的确是很难解了!
于曼颐坐在沙发旁,看着宋麒左拉右拽,用尽方才的办法,却完全失却了方才的熟练。她看着看着,忽然就起了坏心眼——
宋麒无时无刻不在骗她,欺负她,逗弄她。今时此刻他终于落了下风,于曼颐轻咳一声,决定给他一些教训。
“解不开了?”她故作关切地问。
“似乎不行,这结太复杂,”宋麒已经解得额上出了一丝薄汗,“你帮我解开吧。”
然而于曼颐没有动。
宋麒一愣,微微抬头,发现她一脸故作高深的笑,又故作高深地站直了身子,将已收好的食盒拎起来。
她说:“解不开就算了,你先这样睡一晚,明日早上我和姑妈说你不舒服,给你送早饭时,再帮你解开好了。”
宋麒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瞳孔震颤,神色真是震惊又意外——
他宋麒骗术精湛,承袭自他因金融诈骗罪入狱的亡母的鳏夫,纵横多年从未失手,今日竟然马失前蹄,被于曼颐计算了!
“于曼颐。”
“于曼颐??”
“……曼颐姐?”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他叫不住了,于曼颐嘴角挂着微笑,已经起身往门外走了。也好,给宋麒个教训,省得他到处骗人,自鸣得意,日后总得栽个更大的——的的的诶??
她后背忽的一热,眼前视线被遮住片刻,再回过神时,身子已经叫人用两只胳膊从后往前的套住了。好在食盒是提着的,本就离地面不远,落到地上也只是脆响一声,并未侧倒碎裂——不过于曼颐已经顾不得它碎不碎了!
她低下头,两只捆在一起的手在她腰间收紧,双臂环绕圈她腰侧,她已经被宋麒套在怀里了。
她被明显属于男人的很大的力气拉扯着后退,又被他扯得一起和他倒在床上。她不确定房间的隔音,也不敢叫出声音,只是用手肘顶她身后的宋麒。
“放开我!”
“你给我解开。”
“我不解。”
“你不解我们就在这里耗着。”
于曼颐试图挣脱,然而她哪里挣的动?他捆着手都把她制服了。他将她收嵌怀中,下巴抵在她肩胛骨上,双手还在腰间不住逗弄,将她本就宽松的薄衫都揉散开了。
“好了好了,我输了,好么?”于曼颐终于认错,“我不该捆着你,我给你解开,放我走,行不行?”
“你给我解开?来不及了。”宋麒忽然在她耳边发出一声气音的笑,于曼颐低下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竟将她那个结也解开了。
“看着复杂,多绕两圈就行,”宋麒说,手腕甩开绳索,在她腰上掐了一把,道,“这下该怎么办?你没筹码了,拿什么和我做交易?”
于曼颐真后悔惹他了。
他真是顶级的骗子,还有工程师的严谨和商人绝不吃亏的品性。他骗了于曼颐那么多次都糊弄过去,今日只被她骗了一次,就不依不饶地纠缠,甚至是嘴上哄着与她说了几句话,等她再低下头时,发现那绳子已经缚到自己手腕上了!
“宋麒!你别太过分了!”于曼颐压着嗓音和他争执。
“今日可不是我先过分的,”宋麒一边说一边将她带得往床头一段距离,又将那绳索拉上床头的一根铁艺栏。于曼颐侧过身气恼地看着他,胳膊弯曲,用了些力气,将自己拽得半坐起来,靠上床头。
宋麒就在她身旁,挂着他骗子、工程师和商人品性混杂的微笑,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只怀表。于曼颐看见他按了一下表上的钮,不给她一点反应时间地通知道:
“给你两分钟,要是能解开,我就放你走。”
“你!”
“还是你刚才的绳结,方法我也说了——你多绕两圈就行。啊……还有一分五十。”
这倒计时让人神经下意识紧绷,于曼颐心跳都加速了不少,直接被他带进了圈套。那怀表的声音咔哒咔哒咔哒,她没时间在和他纠缠对错,只能低下头,开始卖力地解起了那个她咎由自取的绳结。
好在她刚才已经修得了简便解法,多绕两圈,是哪里多绕……是这……不对,那就……
咔哒咔哒,秒表就在她耳畔,让于曼颐心跳加速,注意力飙增,都忘了自己是被捆在人家床头。咔哒咔哒,咔哒……
“我解开了!”
毛巾捆在床头的部分还在,绕着她手腕的地方却已经脱落了。于曼颐大功告成地将双手举起,转头看向靠在床头上看着她的宋麒——
他一条腿伸平了放在床上,另一条腿曲起来,手架在曲起来的膝盖上,衣服也被她扯开了。于曼颐的衣服也没好到哪去,两个衣衫不整的人,竟然在这里专心致志地解绳,他还很严谨地看着她解完了。
两分钟已经结束了,秒表的计时声也停下。大概是没想到她真能解开,宋麒眉头微抬,神色里有一丝失落。
他马失前蹄,她被他算计,他想逗逗她,结果预判失败,搞得多此一举。看来今晚,于曼颐还是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