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觥筹交错之间,尽管大家都在为背后暗流涌动的利益而闪烁着精明的眼腈,但是在绝对的美丽面前,绝大多数人都还是乐意舍出几分空闲,单独来让眼腈得到一下享受。
周映安保持着得体优雅的微笑,只是挽着兼恒的手多用上了几分力。
感觉到了周映安最真实内心活动的兼恒,觉得有些好笑,只能低下头,轻声道:“放轻松,跟在我身边就好。”
周映安轻轻点头
“萧总,早听闻鸣星的总裁年少有为,今日得见,才知道所言非虚啊。”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个人,上来和萧恒寒暄了。
萧恒在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是同时又不太喜欢参加什么社交活动,今天出现,可算是让很多想要和鸣星搭上关系的人找到了门路。
就在这时,一声剧烈的声响和此起彼伏的低声惊呼,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会场中心叠起的香槟塔轰然倒塌,而罪魁祸首正是周映安和萧恒的老熟人,吴董。此时的他
面露惊愕,双目瞪大地望着兼恒,就像是遇上了晴天霹雳一般。
周映安微微一想,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吴董肯定是直到今天才知道了兼恒的真实身份,一下子过于惊讶,这才碰倒了香槟塔。
萧恒低下头,露出一点危险的笑容:“我去和他打个招呼,如何?”
“好啊,”周映安眨眨眼,“不带我去吗?”
萧恒将一缕作乱的发丝别在周映安的耳后,“我们是盟友,我去就好。你可以去另外一边看看,今天来了很多投资影视的老板,还有一些很有名望的导演。”周映安没有说话。
“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人,”萧恒不动神色地又完整地,从上到下看了一眼周映安,不错过任何一个角落,“乖。”周映安松开了手。
萧恒转过头,与吴董对上视线的一瞬间,后者抖如筛糠,前者却笑意更深。
“……总而言之,就是如此。”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后,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急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也不用再念我和他之间的旧情。”“好的,”兼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父亲。”
说完,挂断了电话。
边上的吴董早就不复当日盛气凌人的模样,也没了刚才色厉内荏的姿态。方才萧恒拉着他进了一间休息室。
吴董刚开始认出兼恒的身份后,确实有几分惊惧,毕竟他当初以为萧恒是别人的男宠,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现在,他回过神来,自然害怕得要死。但很快,他就稳住了心神。原因无他,他和兼恒的父亲有几分旧情,他曾经救过萧父一命。因为这份恩情,萧父执掌鸣星时,对他多有照拂,这也是他现在能把事业做得这么好的原因之一。谁承想,他还没来得及摆出恩人的架子,对面看着文弱优雅的兼恒却直接冲着他的心窝一脚踹上来。
吴董一边痛到冷汗直流,一边不住地害怕。
比兼恒身份金贵,更让他觉得恐惧的是,这个人的内心与他矜贵清冷的外皮截然不同,是十足地阴狠恶毒、睚眦必报。等到萧恒和萧父通电话,聊到什么“对我的女朋友出言不逊”,萧父最后说出彻底放弃他的话,吴董这才彻底死心。完了,全完了。
萧恒微微俯身垂眼,看着如死人一般的吴董,面无表情地吐声道:“现在,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吗?”他抬起昂贵的皮鞋,又狠狠地朝吴董的心口碾了几下。从后门走出大厅,来到了后花园,萧恒感觉自己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是萧父发来的消息。
【你的女朋友,有机会带来家里吃一顿饭吧。】
萧恒把手机关上,就当作没看见一般。
他抬头看着夜幕,今夜暗淡无星,只有深浓如墨的夜色,无边无际,似乎要把人吞噬。
女朋友?他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他这样的人,怎么
可能真心交女朋友?不过是给自己要收拾败类找一个借口而已。
他看不见,胸针上的宝石在黑夜之中也散发着光芒,更胜过被密布乌云挡住的碎星。
呼吸了一会儿室外的空气,兼恒没觉得放松,更觉得胸闷,心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躁郁。他更不想回大厅里,人人都带着面具,一想到就让他觉得烦躁。他捏了捏鼻梁,向车的方向走去,走了没几步就发现,车的后排亮着灯。再走近几步,车窗摇下,周映安探出了头,“萧恒。”在这一个瞬间,兼恒又回忆起了小时候看的美人鱼的故事。落水的王子躺在礁石上,迷迷糊糊之间,见到可爱的美人鱼探出水面,扒在石头上,好奇地看着自己。
——大约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吧。
萧恒的脚步顿住片刻,又恢复如常,“你怎么在这里?没有去和他们聊聊吗?”等他坐进了车厢,周映安的手握了上来,紧紧地包裹着他。
“聊了一会儿,没有意思,我就出来啦,”她低着头,嘟囔起来,“找不到你在哪,电话也不接,你的手还那么冷,是去哪里了——兼恒?”最后一声,是闷闷的声音,因为她被兼恒带入了怀抱里。
“不要说话。”兼恒将脸在周映安的发丝上轻轻地蹭了一下。
默默地,圈住对方腰的手,空了一只出来,缓缓上移,摩挲着对方的发丝。这是他来之前就想做的事情。周映安不再说话,乖巧地窝在他的怀里。
“安安。
萧恒说话时,靠着他胸膛的周映安,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有力地震动着。“我……”兼恒又顿住,很久之后,他才说道,“你想去我家吗?”被他紧紧抱住的美人鱼,轻轻地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