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敢这么去想。也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看着神色复杂的儿子,周晗苦笑了一下。
她说:“傻儿子,像妈妈这样,一直有希望,却不停地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不如像你这样,一开始就没有这方面的期待,等到哪天我真的找到了安安,对你却是意外之喜。”“我不告诉你,是怕你承受不了我这样的痛苦。”
周泽川看着满脸都是泪水的母亲,只觉得心中既有苦涩,又有痛苦。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当年妈妈和爸爸离婚后,其实过得是不太好的。
那个时候的他,也会想着,妈妈工作辛苦,少陪伴自己一些,脾气差一些,也是可以忍受的。可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他对母亲的理解却越来越少。
他只是关心自己是不是足够快乐,却从来不知道,原来母亲已经独自承受了这么多彻骨的痛楚。周泽川轻轻地拥抱住了母亲。这一刻,隔阂了十几年的母子二人,终于没有任何阻隔地,拥抱在了一起。
决赛就在明日,周映安抓紧时间,努力练习。
休息之时,亚当走了过来:“沈上午有点事情,只有我和你。趁他不在,咱俩多聊会儿。”“周,我刚刚可看了,你的盛装舞步怎么奇奇怪怪的呢?”周映安抬头望天,片刻后,她对上了亚当的蓝色眼眸。
“我只是在想,我究竟还欠缺的那一点东西,应该怎么突破。”
亚当不解:“欠缺?突破?”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啦
亚当一副“咱俩真是哥俩好”的样子,自来熟地挎上周映安的肩膀,要带她去吃午饭。大约是这种亲密的动作,如果沈之竹在,一定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所以亚当颇有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架势,生生地挎着周映安,一路从马场走到了酒店餐厅。还好周映安虽有一米七,但亚当更高了一截,跨起来不那么费劲。
走的路上,周映安在想,亚当这个架势。
倒让她想起了这几天据说在外地旅游的金毛狗狗洛霄。
这两个人,算上周泽川,都是狗狗类型的。区别是,洛霄是热情开朗、健气满满的金毛。
周泽川是雷声大雨点小,嘴硬心软,正好和叫声大体型小的博美很符合。至于,亚当——“咦,周,你看着我干嘛啦吼吼哈哈哈!”
亚大傻笑着。
周映安转过头。
嗯。
是二哈吧。
走进餐厅,周映安敏锐地感觉到,许多道视线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亚当却没心没肺,毫无察觉。
直到要结账之时,亚当看见收银台的员工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看手机。亚当咳了一声,“结账。”
“啊,抱歉,”员工将沉浸在网络中的自己拉了出来,“我现在就为您服——”
员工看到了亚当身后的周映安。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仿佛十分意外。
“请问,你是周衍吗?”
周映安点头:“我是。”
一个眨眼,员工的眼神里满满都充斥着厌恶。
“那你不用排了,我不愿意为你服务。”
亚当只觉得莫名其妙,有些恼意地说:“你是什么态度?顾客是上帝啊!”
员工颇为不屑地看着周映安:“像他这样对父母歹毒的人,简直比魔鬼还可怕,我是不敢做他的买卖的。”亚当还想继续说,周映安却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亚当没有注意到,周映安却发现了。
餐厅里的大多数人,都看了过来。
他们也像餐厅的这位员工一般,看着自己,带着嫌恶。
周映安:“我们先回去。”
周映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随手点开了一个社交网络平台。
一下子看到了热搜前几名。
周衍嫌贫爱富不认亲生父母山村父母泪洒直播间交换人生农村少年天生恶童营销号发布了视频,周映安点击。这个视频是一个直播的录播。两张满是沟壑的熟脸出现在镜头之中。主持人:“请两位自我介绍一下吧。”
周大娘和周老爹一改在山里时对原身大声呵斥的嚣张,变得唯唯诺诺起来。他们两个佝偻着腰,看上去非常像两个被生活压垮了的可怜老人。只偶尔在眼睛里流露一点精明的光。周大娘:“我们是周衍的娘和爹。”
主持人:“周衍,是最近特别火的那个周衍吗?那个《交换人生》里的山村小孩?”周大娘:“是的。”
主持人:“那您二位今天来直播间,是为了什么事情来的呢?”周大娘和周老爹对视了一眼。周大娘咽下一口口水,面露挣扎,仿佛做了很大的心理斗争。
她说:“我们是来让周衍给我们钱,给他的弟弟周安治病!”
主持人:“弟弟?原来周衍还有一位弟弟呢?”
周大娘:“是的,我们有两个孩子。周衍和他的弟弟周安感情一向很好的,对我们老两口也很孝顺。只是,自从他进了大城市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走之前说会和我们联系,到现在了一通电话都没打回来过。我和孩子他爹借村口的电话打给他,他也不接。我们托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带话,他直接就说:以后都别来烦他。”
说到这里,周大娘“呜呜呜”地掩面哭泣。
周老爹沉默地拍拍她的背,仿佛是一个贴心又稳重的爱人。
周大娘:“但是周安生病了。他之前在山上玩,不小心摔了,到现在都只能在床上躺着;后来又生了一
场大病,嗓子也哑了。我们村里没有大医院,只能来城里看病。但是这钱,我们实在是拿不出来啊。”“所以,我们只能来到这里,让周衍给我们点钱啊,不然周安这后半辈子可怎么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