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子时,太后年岁大了,亦熬不住回寝殿就寝。
萧景飏与江婉莹二人对饮小酌,一同从太后宫里离开时,已有些微醺。
朝华宫。
寝殿内的火炉正旺,宫人将门上贴上朱红色的吉字剪纸。
寝殿门被萧景飏推开,一阵风雪见缝插针闯了进去。
萧景飏牵着江婉莹迈入殿中,急忙将殿门关上。
桌案上摆放着几盘糕点,与一壶温着的酒水。
江婉莹行到桌前,自行斟酒饮了一杯。
“再喝,必会醉的。”萧景飏一面取笑,一面到了她身旁。
江婉莹吐了吐舌头,嘶嘶吐气缓解着桃花酒的辣味,不以为然笑道:“偶尔醉一回也好,整日在宫中守着这些宫规,放纵一次又有何不可。”
“那朕陪你。”萧景飏为自己斟上一杯欲饮,江婉莹耍赖道:“你酒量比我好,我喝上一杯,你得喝上三杯才是。”
“好好好,全依你。”萧景飏宠溺笑着,连饮三杯。
江婉莹却又不想继续饮酒,径直去向屏风后宽衣。
萧景飏追上去,伸手将人强拉进怀里,无可奈何笑道:“你这性子越发随性,怎能出尔反尔,随意反悔。”
江婉莹酒量不行,这会子酒劲上头有些头晕目花。索性倚靠在他怀里,借着酒劲心疼质问道:“陛下,是不是一直在偷偷服用避子丸?”
萧景飏私以为做的隐秘,答非所问诧异道:“你何以知晓此事?”
江婉莹头昏脑涨闭上眼,不想挤出一滴泪,一副伤心的样子,回道:“前些日子我病中,早朝时,你的荷包落下。原本我只是好奇,想看看那个同心结,你是否仍贴身带着。却发现荷包中有一瓶药,便寻侯有范来辨认是何药。”
“怎么哭了?朕就是怕你担忧,为此一直瞒着你。朕没事,身子好着呢,你不必多虑,朕按言御医的叮嘱,按时服用祛毒汤……”江婉莹抬手捂住他的嘴,迫使他闭口难言。
江婉莹气恼道:“你不懂医理方会这般说,是药三分毒,哪能确保没有一丝损伤。”
萧景飏为了让她宽心,大大咧咧道:“朕都吃了这几年了,你瞧朕,不仍是生龙活虎。”温唇急切落下,堵住她的不依不饶。
江婉莹负气扭头躲避,嘟着朱唇逼问道:“药呢?”
萧景飏将人打横抱起,边走向床榻边,边回道:“没剩几粒了,自打前段时日,你病了,朕就不曾再服用。”
江婉莹仍不放心,自顾自道:“明日让言御医与侯有范一同为你把脉,确认龙体有无损伤。”
“谨遵皇后娘娘懿旨。”萧景飏嬉皮笑脸应下。稳稳当当将人放到床榻上,催促道:“不到两个时辰天便要亮了,快歇着吧,一早还要去向母后请安。”
江婉莹酒劲上头,揪着他的前襟不撒手,挑拨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将红唇蹭在他唇边起伏啄吻。
萧景飏蹙眉忍耐着,轻而易举被她挑起的躁动。也不怪他没定力,这些年仗着有“避子丸”一向是随心所欲。可今日不同往日,那避子丸有一月未用。他自然不敢放任自流,甚至想要落荒而逃。
他试图推开温香软玉,奈何江婉莹死死拽着不放手。
“阿莹,改日吧,今日朕累了。”萧景飏慌慌张张扯谎道。
“还大言不惭,说自己生龙活虎,我看你是有心无力。”江婉莹骄哼一声,反倒放手一把将他推开。
萧景飏听这话更像是激将,明知有诈不受控制地反驳叫嚣道:“既如此,朕让你看看,什么叫生龙活虎。”欺身压制,轻车熟路将她剥了个干净。
许是被酒意冲昏头脑,鲁莽行事像极了不经事的毛头小子横冲直撞。
“萧景飏。”江婉莹咬牙切齿喊了一声,方想骂出口被他以口封唇制止。口不能言的唔嘤,助长他的气焰嚣张。如同任人宰割的鱼儿般被翻面过来,任其无度索取。
宫灯里的红烛被一声闷哼震动,摇曳着落下豆大的蜡泪。几起几伏,天已将亮。
殿外叩门声响起,郝守信乐呵呵催请道:“陛下,皇后娘娘,时辰不早了,该起身了。”
殿内传出萧景飏不悦的声响:“朕知道了。”也不怪萧景飏恼火,前一刻二人方纵~欢歇下。
江婉莹困极了,可若是请安迟了,不免又被太后数落。强撑开眼皮,欲要起身。
萧景飏将她按躺回去,取笑道:“朕瞧你是走不得道,莫要逞强了,朕一人去向母后请安便可。”
江婉莹摇首拒绝,这几年间每回初一请安都不曾懈怠过。今日若不去,实在说不过去。
“朕便说,雪夜路滑,你不慎扭了脚,母后是不会怪罪你的。”
萧景飏想好了说辞,已然下榻更衣。
江婉莹又欲起身,被折返回床边的萧景飏,装模作样斥道:“你如今真是胆气壮,朕的话也敢不听。”
江婉莹可不会轻易被他唬住,噗嗤笑道:“好好好,听你的便是。”乖乖躺回去,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催他快走。
萧景飏唇角扬起满意一笑,替她掖好被角,方才开门离去。
殿外大雪停歇,白日破云而出,已有融雪的迹象。
宫人们已将宫道清扫出来,萧景飏准时赶到了太后宫中。
这几年汪太后对于儿子的心思,早已了然于胸。江婉莹一向守礼,绝不会无故不来。私以为江婉莹是再次有孕,拉着萧景飏嘱咐许久。
萧景飏笑而不语,腹诽着哪能一次便怀。
匆匆一月过去,江婉莹月信迟迟不来。召开御医把脉,竟然真是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