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礼部负责此事吗?”
“回陛下,正是,已有秀女入京待选。此次选秀,挑选出来的秀女皆是京城之外的女子。臣失察,如今方听知此事。”莫峥嵘偷瞄了一眼龙颜,看不出一丝喜怒。
萧景飏心中腹诽,“母后倒是严谨,不选京中的贵女,是生怕再出现外戚乱政的局面。”
选妃,他压根都未想过。他还等着宁郡王,将那个胆大妄为的江婉莹带回京城来。
萧景飏起身,口吻强硬道:“你去礼部,让他们将秀女遣散出京,选妃一事就此作罢。若是礼部搬出太后不从,你带人将那些强行秀女送出京去。”
莫峥嵘偷松了一口气,原以为陛下会因他失职问责。还好陛下并未追究,领了命便急忙告退。
“摆驾,祥和宫。”
郝守信看了看身后奉膳的宫人,心想浪费了这一桌膳食,当真是可惜。面上谄媚迎过去,提议道:“陛下,不如用完晚膳再去不迟。”
“将这些膳食,送去祥和宫。”萧景飏洞若观火,看穿了郝守信的小心思。
郝守信挥了挥手,那些宫人尾随其后同行。
少倾,祥和宫。
汪太后与萧景俪,以及宁郡王的两个儿子一同围桌用膳。
萧景俪夹起一块酥肉,有些心不在焉嚼着,满心记挂着汪宁。
汪宁这一走,又是一个多月音讯全无。也不知,有没有确认那个钱莹莹的身份。她原就打定主意不管对方是不是,皆要将此女献与皇兄。
汪太后心情甚好,用着一碗银耳燕窝粥。今日礼部来报,离京近些的秀女已然入京。
“陛下驾到。”
齐尚宫闻见动静,急忙出去迎驾。
太后不动如山,萧景俪放下筷子起身,顺道拽起两个小世子行礼参拜。
萧景飏笑脸示人:“儿臣,看来的不算晚。儿臣,让人背了些膳食,与母后一同用膳。”
郝守信命宫人过去,摆放膳食。
萧景飏自行落座,对公主摆摆手,笑道:“都是一家人,皇妹不必拘着礼了,坐下来用膳吧!”
萧景俪顺口调侃道:“看皇兄满面春风的,可是有何喜事?”
萧景飏不着痕迹,打趣道:“喜事到没有,烦心事倒是有一桩。”
汪太后放下汤匙,忍不住好奇追问道:“什么烦心事?与母后讲讲。”
萧景飏敛容收色,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发愁道:“与西昌国以及北梧国一战,耗尽国力。如今正是休养生息之际,可朕听闻礼部正在大肆为朕选妃。如此劳民伤财之举,定会弄得百姓怨声载道。”言语一顿,又速速说道:“母后,可有听闻此事?”
汪太后回过味来,皇帝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当即沉脸,不悦道:“陛下说那些母后自然知晓,不过在母后看来,皇室开枝散叶一事尤为重要。”
萧景俪忐忑不安放下筷子,唯恐二人争执殃及自己。
齐尚宫有眼力劲,着人将两个闷头吃饭的小世子带了出去。挥退左右,将房门关上。
萧景俪亦想溜走,可尚未想好借口。
萧景飏耐着性子,好声好气道:“母后,子嗣一事儿臣心中有数,不必劳您费心费力。儿臣,已着人取消选妃,送秀女离京了。”
汪太后登时火冒三丈,摔了碗筷,斥道:“不肖子孙,母后看你如何与列祖列宗交代。”
萧景俪不由心急,若是取消选妃,那个钱莹莹便不能入京了。她急忙起身,去扶起萧景飏,佯装劝架道:“皇兄,母后正在气头上,有何事不如改日再说。”
汪太后已然哭哭啼啼起来,嘴里直念叨着:“真是儿大不由娘,管不了,管不了了……”
萧景飏对于太后的性子了如指掌,此时说什么只会火上浇油。便顺从随着萧景俪,出了房门离开祥和宫。
宫巷里,萧景俪扭扭捏捏问道:“皇兄,近来可有汪宁的消息?”
汪宁留书一封说是回孟山,萧景飏早便派人去查明,人压根没有回孟山道观。念着公主对汪宁一片痴心,不免感同身受甚至有些愤愤不平。他兄妹二人被那姐弟二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整得寝食难安。
萧景飏不受控制地怒道:“你提他做什么,这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你又何必将心思放在他一人身上。”
萧景俪错愕怔了一瞬,从前皇兄可从未说过这等重话。
这是不愿她与汪宁有瓜葛不成。
她是个直性子,既委屈又气恼皇兄的态度,口不择言呛道:“亏我还想要为皇兄排忧解闷,挑了个与悦妃娘娘生得一摸一样的秀女。也好,皇兄既然不愿选妃,早些忘了悦妃这个人吧,这天下,也不是只有悦妃一个美人。”语毕,气哄哄提裙远离萧景飏的身边,独自向前行去。
萧景飏呆滞片刻,追了上去。语气异常急切,质问道:“什么人与悦妃生得一模一样?”
萧景俪在气头上,将汪宁的嘱咐忘记,不管不顾道:“一个远在原州,叫钱莹莹的女子。汪宁便是去原州确认这个女子的身份,看她究竟是不是那个悦妃。”
江木槿直至临行,都守口如瓶不愿说出江婉莹所处之地。只说带宁郡王同行,去寻江婉莹。
宁郡王每隔两三日飞鸽传书,告知去向。这回已有三日未传回音讯,不过按照之前所传。他在舆图上大致确认,以为是会去往同一方向的幽州。
汪宁走了一个多月,按理说早该到了。如今音讯全无,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所谓的钱莹莹,就是江婉莹这个正主。
她为何要参加选妃,莫非她后悔了。或许她当初只是不确定对他的心意,如今幡然醒悟想要回到自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