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一辈子的人，最后的模样却很难看。
“导师。”张晴露出个腼腆羞涩的笑，“借用下卫生间。”
“在右转的位置。”波林眨眼，“粉色的用品都是你的。”在确定她会过来，就备好的。
张晴来到卫生间。
拧开水龙头，撩了把冷水覆在脸上。水流从指缝中渗出，砸落在洁白的陶瓷台盆中。
张晴半弯着腰，伸手撑在洗手台上，微微侧头看向镜子。
结膜组织的血管充血，眼球爆出红血丝。看着有些猩红狰狞，像是只择人而嗜的野兽。从喉咙里挤压出声低沉的，警告中又带着点无力感的嘶吼，“别做多余的事。”
庭院中的梧桐树叶飒飒，窗外风声呼啸，像是咆哮声。
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眼。张晴微微张开唇齿深呼吸，清浅又绵长。
伸出舌尖舔了舔腺齿，眼球里的血丝褪去恢复成白玉色。
张晴从毛巾架上拿下有着波斯菊图案的粉色毛巾，仔细的擦了擦脸上的水迹。
再次回到会客厅时，张晴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就连信息素也是活跃的，散发着欢乐的信号。
波林没在她脸上看出什么异样的神色，眼神带着慈爱，她用诙谐有趣的语调继续刚才的话题，“那天视频通话，你眼里流露出一丝哀伤，晚上就做了个你在哭的梦。”
“用你们国家的俗语解释，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张晴表情乖巧，“您很像我故去的祖母，那天情绪有点失控。”
波林俯身又抱了抱张晴，安抚小婴儿那样顺着背，还哼着家乡的民谣哄她。
就那么睡着了。
张晴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醒了？”
波林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索菲亚你太重了，我搬不动，只能让你睡在客厅沙发了。”
“第一次觉得沙发是这么的小。”她眨眼自我调侃，“或许我该换个大点的。”
她眼里有对优秀学生的欣赏和喜爱。周身那浓烈的像是幽魂附身，回光返照的气息已经消散了。
张晴把身上的毯子折叠起来放好，嗅了嗅鼻子，“苹果馅饼？”
波林挥挥手，“是的，马上就要烤好了。小懒猫快去洗脸。”
“你的行礼放在了二楼。”
张晴踩着楼梯上去，手指在扶梯上划过，在转角的时候指尖触摸到一道有点深的凹痕。
脚步没有停顿的继续上到二楼的阁楼，却在门口有些踌躇。
推开门。
张晴的呼吸都停滞了几秒。深呼吸几次，才艰难的迈步踏入梦幻的粉色海洋中。
张晴是祖父带大的。
小老头没养过女孩，还是个粗神经。给她买衣服只跟导购用手比划现在娃有多长的一条，衣服合身就行。
至于男装还是女装取决于店员的意会，导致张晴在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正确的男女性别意识。后来又因身高的原因总是买不到合适的女装，就习惯穿男装了。
直到遇到导师。
被粉色小裙子支配的恐惧，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