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老板同时早就认识reborn这号同样不好打交道的人物。
“reborn欠我一个好酒馆,所以我每天都得来抢他的——还是照常的那个。”
“格洛莉亚,我人还在这里。”比她先一步到的杀手微微一挑眉。
“是的,我很清楚地看着你呢,亲爱的。”格洛莉亚在他身边坐下。
“晚上的夜路总是危险的,希望你今天还好。今天酒馆里的小伙子们也是为你看得眼睛不转,漂亮的小姑娘,不过别担心,有reborn在,他们不敢也不能把你怎么样。”老板熟络地一下子打趣了两人,手上调酒的动作麻利而优雅。
“格洛莉亚可不是只具有观赏性的玫瑰,她恐怕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reborn笑了笑,开始观察她的表情变化。
“reborn,或许合适的回答应该是‘当然,举手之劳’?——你看,他在向我抱怨呢,老板,”格洛莉亚伸手弹了弹reborn的酒杯,“他在抱怨我不该出现,挡住那些性感女郎向他靠近。”
“老天,格洛莉亚小姐,请不要妄自菲薄,你认为那些美丽性感的女性为什么不敢靠近?reborn,看看你,你是做了什么让这位非凡的小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独特之处?”
“你们等一等,今天是针对我的批斗会?”reborn摩挲着杯口,单手撑着头看向格洛莉亚。
“是啊,我们相性不好,所以我正在笼络你的熟人呢。怎么,难道我还能送你一个表扬大会?”
“你说得对,这倒也正常。”
“可是,”老板适时地插话,一边还认真地用毛巾擦拭已经足够光亮干净的玻璃杯,“格洛莉亚小姐第一次来这里就猜出了reborn最喜欢的调酒,而reborn推荐的第一种调法就是格洛莉亚小姐从那以后次次必点的,虽然相性不好但是却有专门针对另一方的读心术。”
“没办法,我们总在较劲,各种方面上都是如此。”reborn耸耸肩。
“是这样,这是习惯。”格洛莉亚难得对他的话表示赞同。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乐趣,亲爱的小姐和先生。总有一天你们会承认的,承认你们都以此为乐。多聊聊天吧,两位,能碰上这样的一方很不容易的。”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店里的客人也越来越少。
“我总是在想,能一直开着这家酒馆,一直,不只是几年,几十年,甚至是永远。”老板突然颇有感慨。
格洛莉亚的视线开始持续落在杯中的冰块上:“老板有一个长生梦呢。”
“谁不想呢。”
格洛莉亚笑而不语。
是啊,谁都会想——是吗?
也有人不想。比如一心求死的自杀者,比如嫌人的一生太苦不愿有来生的人,比如那些深感自己过得心满意足将要离世之人。还比如……没有完整过去的破碎之人,永远无法弥补遥远过去的遗憾的,那类人。
格洛莉亚透过那青碧透亮的酒水,渐渐看到了遥远夏天绿叶掩映下的建筑,建筑里的人们在桌前随意发言。
然后杯中荡漾,什么都没了。
离开酒馆,不相和的两人几乎在同一节奏的步子下漫步在深夜的西西里街道上。
“虽然人和物都会变,但看来西西里的月亮还是这样。”在这上面十分有发言权的格洛莉亚突然开口道。
reborn偏头去看她,发觉她的发色在夜晚几乎和月色难分:“是吗?那有人告诉过你你的头发一直都像是西西里流动的月光吗?”
“真是可惜,”格洛莉亚把一小缕头发绕在指尖,“你说太晚了,已经有人这么对我说过。这次猜错了,是不是?”格洛莉亚的心情变得很不错起来。
“哦?曾经的恋人?”
“肤浅——是我一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女性朋友说的。当然,她相当美丽动人。”
“现在是怀念故人的时刻啊——说起来,你怀念的,恐怕只有自己还不是维护者时的人事?”
“是啊,不然?”格洛莉亚毫不犹豫地回答,为他的发问感到奇怪。
“该说你是长情还是薄情呢,小玫瑰?不过你总是在各个方面充满矛盾。”
格洛莉亚对此不作评价:“没办法,我身上有一种过去与现在的割裂感,你觉得会有人能靠近这样的我吗?”
“看来世界上总是有意外的——即便这种靠近非双方意愿。”reborn明显话有所指。
“你刚好没心没肺,潇洒自在,对什么都毫不留恋,虽然我讨厌你,但是和你聊天没有任何负担和奇怪感。挺好的。”
一时难以判断这到底是在夸自己还是骂自己的reborn敷衍地露出不易察觉又虚假的笑:“看样子,我才是吃亏的那一方。”
“嗯?看来我得替自己解释一下。不愿被束缚的杀手先生,像你这样既不会回头,又不愿停留,还不会眺望的麻烦人,正好碰上像我这样某种程度上无处不在又不介意这些的人,很难得的。”
无法辩驳的事实。
家光作为老友曾经对reborn感到十分无奈。
“我说老朋友,”家有娇妻的家光语重心长,“像你这样风流倜傥,外表无可挑剔,性格……额,至少是个合格的绅士,会读人心的第一杀手,就算不好像我一样找个普通人,怎么就连同一世界的也没有——等等,别拿那些所谓的情人说事。”
“所以?”杀手反应十分冷淡。
“算了,你这种性格也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怎样。第一杀手就不需要港湾?到底是多矛盾和特异的人才能留在你身边呢,老友?”
“不会有,因为我不会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