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觉得自己必须要和无花好好的谈一谈了,不然平日里各种省心乖巧,冷不丁的扔出一个雷来,他可受不了。他不求无花事事和他分说,但在某些事上,也不要太过自作主张。
无花老老实实的被玉笙拎着,等到引路的女弟子离开之后,才一矮身,从玉笙的手里挣脱。
“说吧,你这次又想做什么?”玉笙也不在意,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喉。
无花不慌不忙,玉笙不给他倒茶,他自己来也无妨。只是他到底是一个挑剔的人,这里用来待客的茶水不算坏,可在他眼中也是粗陋。从茶叶本身,到用来沏茶的水,还有茶具,没有一样能入他的眼的。
无花到底还没有喝下那杯茶,哪怕他的嗓子已经干的很不舒服。
“随机应变而已。”无花说,“我在天峰那里花了大力气,才把自己和无花的关系扯开,现在又怎么会和石观音再有联系。”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玉笙兴许会考虑一下真实性,可是无花?他根本一个字都不相信,“如果不想扯上关系,你早就直接否认了。”而不是间接的承认,还把自己扯进来了。
“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无花没有否认,“石观音盘踞大沙漠,手中的金银珠宝无数,总不能便宜了外人。”
玉笙的嘴角一抽,“她还没死呢。”
这么快就开始算计遗产了,玉笙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忘了她真的是你娘吗?”
“我娘早死了,而这个石观音,是那个无花和南宫灵的娘,却不是我的。”无花把这一切分得很清楚,他才是那个把感情理智,利益得失权衡的很清楚的人。“我娘给我的那副身体已经化成舍利了,我的现在,一切源于你。”
“呵呵。”玉笙无语。
“若说这个,我叫你一声爹倒没有什么错。”无花看着玉笙,浅笑,“你的确是我的再生父母。”
“免谈,如果我有你这样的糟心儿子,迟早折寿。”玉笙半点不领情,“石观音现在还没有死,无花、南宫灵的命运也发生了改变,不说石观音会不会死,就算死了,受益的人也未必是你。你还是死了这份心,趁早做其他打算吧。”
“此话尚且言之过早。”无花虽然没有直接拒绝,却也能听出来他根本没死心,“这世上随时都会发生意外,不说其他,我们既然到了这里,你觉得石观音会就这样放我们安然离开吗?别人暂且不说,只一个楚留香,就会让她忍不住做些什么。”
玉笙无话可说。
好色显然不只是男人的专利,色令智昏这种事也不是只有男人做得出的。
探清了无花的想法,玉笙心里总算有了底,这次他就算把大沙漠翻个个,应该也闹不出什么天怒人怨的大动静,那么,就随他去吧。不过在那之前——
玉笙捏了捏拳头,“我们好久没有切磋了,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无花身体一僵,“我已经向你解释清楚了。”
“所以我才说切磋,而不是直接动手。”玉笙一副很讲道理的样子。
可这两件事的结果有区别吗?无花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油盐不进只用拳头说话的人,这会让他的智慧显得多余。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在头疼之余,他又有些跃跃欲试。无花自觉长进很多,许久没有同玉笙交过手,他也想知道自己长进了多少,不求反超,但如果能让玉笙吃些小亏,那就再好不过了。
两个人都没有留手。
无花是因为本就处于下风,必须全力以赴。玉笙也没有顾忌,因为他发现了一件事,当初他对舍利无花束手无策,只因为那颗舍利的硬度非比寻常,连他都没有办法,以至于舍利化形的无花身体强度也节节高升,玉笙除非真的要下死手恁死他,寻常的攻击在无花身上不会伤筋动骨,只是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了。
一开始,无花还能凭借抢先出手占据主动权,可在两人争斗时发出的内劲把架子床弄散了以后,玉笙眼见自己休息的地方变成了一堆碎木头,再也不肯和无花玩闹,直接把他拎到屋外,直接压制,开揍。
无花被压着打,可也不是毫无收获。当达到某种境界的时候,常常会遇到瓶颈,他看上去毫无还手之力,却能感到那层无法突破的瓶颈有了裂纹。实力才是最终的目标,这种情况下,他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只想要坚持的更久一点。
万一突破了呢?
这是一场局内人彼此心知肚明在外人看来却是惊心动魄的压制,玉笙和无花两人是已经习惯了,可对于站在屋顶无意中看到这一幕的两人来说,这就是一场毫无人性的单方面殴打了。
唔,也许还带着一点猫抓老鼠般的戏耍。
正在走高僧范儿的无花一不小心就想起了自己事败的原因,手下一用力,本来挂在手上的那串佛珠被崩断,佛珠倾落而下,在房顶上砸出轻微的响声,循着房顶的倾斜蹦蹦跳跳的掉落在地。
楚留香的反应直接很多,他一向怜贫惜弱,就算他以为这是父子俩间的私事,在看到小师傅嘴角沁出的一点红之后,还是认不出插手了。
“玉兄还请手下留情!”楚留香的轻功独步江湖,虽然他没有把握能对付玉笙,可从他手下抢出一个人来,他自认还是有些把握的。当然,为了保证能抢到,他还提前发了声。
玉笙早就察觉到附近有人,听到楚留香的话,就势收手。
刚刚感觉到瓶颈马上就要打破却被中途打断导致前功尽弃的无花气的吐血,是真的吐血,一边咳,一边看向楚留香的目光有些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