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百川终是醍醐灌顶,将头颅重重地磕在地上,惊惧地道:“属下知罪!”
慕容复轻轻地叹了口气,四大家将之间的兄弟之情他岂会不知?这种兄弟义气,他自然也是佩服的,但为了成就大事,他必须强调所有人在忠于兄弟之前首先要忠于他!更何况公冶乾行事狠辣不择手段,慕容复也实不愿邓百川等三人再与他混在一起坏了心性。“潜伏在边关负责与公冶二哥联络的人手,你全部交出来罢。自今往后,你便安心在种经略麾下积功上进,其他的事,就不必插手了!”
慕容家如今的产业越做越大,而这些庞大的产业早晚将会凝聚成一股令人瞠目的庞大力量。要邓百川安心在军伍中发展,无疑将使他在慕容氏逐渐边缘化。然而邓百川心性耿直没有那许多的阴私心计,只觉有罪受罚理所应当。“谢公子爷。”
慕容复见他并无怨色,这才又安抚了一句:“你的几个兄弟都看着你,日后行事务必深思熟虑,别再让我失望!起来罢。”
这一回,邓百川可不敢再让慕容复三催四请了,急忙站起身小心翼翼地道:“公子爷,公冶乾也是……”
慕容复将手一摆,决然道:“此事我自会与公冶乾计较,你不必过问。出去吧!”
邓百川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是,再不敢多言。他本以为慕容复对公冶乾并无重话,想来也不会重罚。却不明白,上位者对有些人失望透顶,那是非但不闻不问更加要尽快舍弃。
推开房门,却见神色不定的乔峰正站在门外。乔峰武功高强,他在门外站了许久,慕容复竟都不曾发觉,更遑论邓百川。
见到乔峰出现在此,他们二人方才说话不知听了多少,邓百川显然吃了一惊,看看乔峰又扭头望望慕容复,许久才挤出一句:“公子爷……”
“邓大哥,你先退下罢。”慕容复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只管与乔峰对视。
邓百川见这二人气氛诡异,自己也插不进手,只得长叹一声,退下了。
乔峰直视着慕容复,一步步走进书房,一字一顿地道:“我今日去‘锦林楼’瞧热闹见着了李延宗,一试他的武功就发现原来是公冶乾。李延宗是西夏宗室,公冶乾要想伪装他绝非易事。除非杀了李延宗全家,‘李延宗’深受刺激性情习惯有所改变也是寻常。”
慕容复没有说话,只深深地望着乔峰。
“我本想来问你是否知情,但你方才与邓百川说的话,我也听到了。”说到这,乔峰不由自失一笑。显然,无论慕容复是否知情都已无区别。回想起两年前自己与慕容复血战沙场把酒言欢的情景,乔峰终于忍无可忍。“慕容,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萧峰:慕容,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七叔:咳咳,萧前辈,丐帮帮主要尽快成长,不然会给别人带来很多困扰啊!
青书:慕容公子,你可千万别一句顶一句啊!别问我为啥知道,我想静静!
慕容:你放心,我不会!我只想揍他!
萧峰:……
惊澜(上)
天微明的时候,王语嫣在众人的怂恿下敲开了慕容复的书房。“表哥,该上朝了……”
正仰躺在摇椅内的慕容复霎时一惊而醒,赶忙低头拭了拭眼角,起身回道:“知道了,你先出去罢。”
纵使他动作再快,王语嫣也已看清了他眼底的一抹暗红。她在立在原地沉默了一阵,忽而轻声叹道:“表哥,算了吧。”昨日傍晚,乔峰忽然出现,与慕容复大打出手。这两人的武功本是旗鼓相当,斗上半宿也难分高下。直至自相府赶回的苏辙上来劝架,这原本雕梁画栋的慕容府已被毁了泰半。乔峰大骂着“心狠手辣不可理喻”摔门而去,慕容复则将自己锁在书房整整一夜。两人争执的缘故,王语嫣早从邓百川处得知。想到昨日那一战,慕容复出了杀招最终又生生收回,王语嫣心中更是万般不忍,不由补上一句。“人与人之间,纵然志同也未必道合,算了吧。”
慕容复见王语嫣故作老成,不禁微微一笑,上前拧了一把她的面颊,调笑道:“小小年纪,哪来那许多的感慨?表哥心里有数,玩去罢。”
然而王语嫣却不为所动,一双水润明澈的双眸只定定地望着他轻声道:“我虽年幼,却也还记得当年表哥迁就姑妈迁就地有多辛苦。如今,我只是不想表哥方脱离苦海又重蹈覆辙。”
慕容复心下一顿,王语嫣不愧是他一手带大的贴心小棉袄,只一句就已说中折磨了他整夜的心事。然而乔峰与母亲终究是不同的,他在心中默默地反驳,可紧接着又如条件反射般地想到,与另一个时空的母亲却又有着异曲同工之处。“知道了,知道了!”他无力地挥挥手,拉开房门急不可耐地试图逃避这个话题。“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连不添乱都做不到!”王语嫣没有再追上去纠缠这个话题,只是在慕容复的身后又狠狠地补上了一刀。
慕容复直至换上官服上了马车,方才松了口气,扭头望向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风波恶:“我交代的事……”
“公子爷尽管放心,待消息到手,随时都能开工。”风波恶急忙答了一句。
慕容复点点头,在心底偷偷感叹了一声:总算有个省心的!
刚钻入车厢,苏辙已然叹道:“我未曾见到司马相公。”
慕容复点点头,不予置评。司马光性子执拗,能让苏轼也吃上几个时辰的闭门羹,气得苏轼直呼“司马牛!”,对着小苏学士自然更加不用客气了。但这对慕容复显然是件好事,更便于他布局引司马光入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