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气是从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里传出来的,屋子长约两丈,宽一丈的,中间一扇大开的门,两侧各有一闪窗户,里面摆着四张床,靠近墙壁的地方堆放着不少干粮。
现在这屋里有四个死人,三人的长相穿着都跟他们早先在周家村加到的村民一样,还有一个……看着倒像是外来人口。
督主快步走到那几具死尸面前,伸袖子把口鼻一捂,扯了床单垫手,将那几具尸体一一戳了戳,看着皮肤上已有粘液渗出,道:“至少死了两天了,我们终究是晚了一步。”
趁着督主检查尸体,山阳泽走到四张床前一一查探,“都是睡过人的。”他又走到屋子中间的大桌上看看,四个碗,“这里只有三个村民,还有一个去哪里了?是被一起绑着走了,还是回去报信了?”
燕赤霞道:“我们一路上可没看见什么人,也许是被这群人绑着带路去了?”
督主摇了摇头,道:“不像。”他一指死的外来人口,道:“你看这人手上有刀,刀尖有血,还有这三人的姿势,想必是于睡梦之中被他杀死。但是凶手是怎么死的?跟他一路的人自然不会杀他,那就只有最后一名村民了。这地方村民肯定是比他们熟悉的,杀了一个之后躲起来或者回去报信想必都有可能。”
山阳泽表示赞同,“虽然我们来的路上没见到人,不过既然这地方能被人找到,他换条路回村子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们得快些了。”督主脸色阴沉,“出村子到找到这里,一共花了三个白天,若是这村民回去报信,想来路上花费的时间必定比我们少,说不定明后天他们就到了。”
山阳泽看着床上的尸体,又加了一句,“已经死了两天了。他们此行前来必定是早有准备,现在说不定已经进了墓室了。”
这时,方才被督主戳来戳去检查的尸体手里突然掉下来一个东西,落在地上咣当一下,打破了沉默。
督主用布垫着,去取那东西,道:“人死两天之后便会重新变得柔软,这时候--”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手里的木牌,低声惊道:“锦衣卫!”
他手里是块锦衣卫的腰牌,这东西山阳泽也熟的很,当年张三的腰牌他看过,后来跟万通混熟了,连锦衣卫指挥使的腰牌他也在手上捏过。
“这是什么意思?”山阳泽沉吟,“锦衣卫做事断然不会留下这等线索,是假装的?还是--”
“报信!”督主道:“若是太后真的插了一脚,凭借她小儿子一个藩王的手下必定是做不了这等大事的,就看我们从关外回来那个藩王就能知道,她必须得用锦衣卫。不过就算她用的了锦衣卫,但是别忘了,锦衣卫的指挥使可是万大人,他可是万贵妃的亲弟弟。万贵妃跟太后……”
督主将那木牌用白布一包收起来了,山阳泽道:“也就是说,在万贵妃还有太后眼里,如果最后找到长生不老药的是我们,万贵妃能从皇帝那里分得一份,如果最后找到东西的是太后,皇帝倒是能有一份,万贵妃的就说不准了。”
督主抿着嘴点了点头,道:“想必你也知道,我是陛下的人。只是对于陛下来说,太后和万贵妃……”
夹杂在婆婆跟老婆中间的可怜男人呗,山阳泽了然的点了点头,很是同情的拍了拍督主的肩膀,道:“先找到东西再说。”
几人出了屋子,虽然天已经黑了,不过繁星点点,月亮几乎是个完整的,再加上他们又从屋里取了油灯照亮,倒是也能将这已经废弃的小村庄看个一清二楚。
当下几人找了个稍稍干净些的屋子,略微收拾一下便睡下了,不用说,依旧是山阳泽和郭前守夜。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山阳泽便将几人推醒了。
若是按照长安城里卖面的老汉所说,这镇子是东周末年荒废的,算起来少说也有一千七百年了,不过单单凭借这仅存的残垣断壁,也能想象当初这村子还在的时候是多么的繁华。
几人打算先绕着村子转一圈,看看有没有锦衣卫留下的痕迹再说。
这村子虽然只剩下些破墙,不过隐约也能看出来当初的规模,虽然也是四五十处院子,不过屋子大小还有数量要比他们在外面借宿过的那个村子大得多。
追踪锦衣卫留下来的痕迹,这方面只有靠督主了。他越找眉头是锁的越紧,为什么?完全没有出村子的痕迹,难道他们还在这里面?
仔细找了一圈,太阳已经升到了最高位置,督主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完全没有。”
两个人吃了点东西休息片刻,转身又往村子的中心找,打算先找到老祠堂再说。
路上有点安静,山阳泽道:“西周时期的墓葬跟现在大有不同。那时候讲究的是不封不树,就算这是皇陵,规模宏大又有人看守,可是依旧不怎么好找。就算当时他们为了建陵墓将山挖了,现在也看不出来什么痕迹了。”
督主道:“总归就在这附近了,若是真有锦衣卫报信,肯定还会有线索留下。”
山阳泽稍稍提醒了一句,道:“就算有线索留下,我们依旧得小心行事。西周那时的棺椁多为青铜质地,一大半都是竖着下葬的,跟现在差的太多,甚至看风水的依据也跟现在有所不同。”
燕赤霞跟着点头,道:“这话说的有道理。现在用青铜棺的,起的都是封印的作用。竖棺现在也不用了,这种葬法是主死后不得安宁的。”
这时,半响没开口的郭前说了一句,“西周……那时候是有神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