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风对我的提议很感兴趣,猴哥习惯性反对,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点头同意了。猪八戒不明所以,猴哥解释道,“我等一路向西,虽然有道路艰难阻碍妖魔环伺可做考验,但功德毕竟没有传法大,见了菩萨也不好说话。”
猪八戒听的似懂非懂,我的嘴角一抽,感情猴哥还记得让观音多欠他人情,好卖力重塑花果山轮回呢。
总之,最后,村庄里的耄耋老人代表众人给我们腾了一间房子,让我们有了落脚之地。
于是,我过上了上午传经,下午解惑的日子。
村庄里的人但凡有烦恼,都乐意过去和我说一说,哪个晚上睡不着觉啦,哪个丢了一只鞋啦,哪个养的母鸡不下蛋啦,哪个梦到已经去世的老母啦……这还算是好的,等我们更熟了一点之后,有人感冒发热来找我,有人跌断骨头来找我,还有更过分的,有女人生孩子也来找我!
前面两样我还能帮着处理一下,但最后一样,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但人家家属特别信任我,到底把我拉了过去,然后我就站在产房外面念经,听着妇人惨嚎,血气在鼻端久久不散。
我已经决心不娶妻生子了,为什么还没逃过这一遭?
但自从一个难产的女人平安诞下婴孩后,我再说自己对妇人生子无益只是起一个安慰剂的作用,也没人信我了。
我只能庆幸,这个村庄的人不够多,怀孕的妇人也少,不然,这个地方我真的没法久住。
过年的时候,村中耋老还特意让家里的儿媳妇来帮我们张罗出一席素菜,我们师徒几个倒是吃的其乐融融,还喝了几盏素酒。我本来是想多喝一点的,但这里的酒只是沾了点酒味儿,尝尝味道还好,但喝下去却少了痛快的感觉。
我决定,改天和猴哥讨论一下猴儿酒,听说那才是少有的佳酿。
在这里也住了几个月了,猴哥他们几个从一开始的遭人惧怕到后来的受欢迎,只因为他们没事就上山撒欢,见了财狼虎豹拦路就忍不住打一打,打死之后又不吃荤,便把那些皮肉都留给了村人。村人如何能不喜?既少了祸患,又能吃上大肉,皮毛还能做新衣。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个道理古今都有,中外通用。
待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已经不是我们不想走的问题了,而是村里的人千方百计的打消我们要离开的念头,想让我们长长久久的住下去。
噫,我做人真是太成功了。
为了打消我们去西天的主意,耋老甚至说出了要取经不如去东天的话。
东天……可不就是大唐吗?
我是从那来的!
我简直哭笑不得,就算我是为了拖延,可要是往回走,这个目的性会不会太大了一点?
“有取经的心自然是好的,可你不知道,这路上着实难走。”耋老语重心长的说,“不说别处,就这里,向西三十里的地方,有一座山,叫做八百里黄风岭,那山里就有很多妖怪。那黄风大王更有神通,他吹起风来,被刮着的人没命活的!长老何必去送死,在这里长长久久的住下来,我们也听你传道讲经,不好吗?”
“前方有妖怪?”我一愣,等耋老离开之后,看向猴哥,只距离三十里,他们会不知道?
“是有一妖怪。”猴哥懒洋洋的用绣花针大小的如意金箍棒掏耳朵,“只是没听说那妖怪祸害过这里的人,况且我们只是路过,他不来找麻烦,我们何必掏人老窝?”
我挑眉,这知书达理的,简直不像猴哥了。
猪八戒插了一句,“可不是,要是人家好端端的在山里做着大王,我们上前就去砸人家大门,没仇也变得有仇了。”
悟风点头,“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好吧,不管怎么说,他们不去搞事,作为师父,我应该是感到欣慰的。
虽然我觉得,黄风大王这个名字怎么听怎么耳熟,绝对是会在我西行路上添麻烦的存在。
有时候,我真恨我过于敏锐的直觉。
我丫又被妖怪抓住了,就在黄风岭。
猴哥他们的属性现在变成了不惹事也不怕事,所以,他们没打算在黄风岭搞事,但如果有人上前挑衅,那也绝对是如意金箍棒加黑缨枪加九齿钉耙一起上,这个阵容我都说不出不好来,对付一只老虎妖,那不是轻而易举?
于是我就疏忽了,被那只老虎妖抓走了。
我就不明白了,那明明是一只老虎,怎么会使出金蝉脱壳之计?居然还真把猴哥他们蒙住引走,转身就把我逮了。
明明那个小名叫金蝉的人是我好吗?
单挑我不怕,但那群不要脸的就上来群殴,我再一次憋屈的被绑了。
这一次,我被绑在一石柱子上,从那些小妖口里得知了他们的打算,比如说,黄风大王打算把我绑上几天,先不动我,要是没人打上门来讨要我,那正好,到时候肚里都东西都饿干净了,正好下锅。要是有人来找我……
反正,那群小妖对黄风大王的本领都是极信任的,半点不担心。
我其实也不担心,未来的可怕在于不可知,我可不算全知全能也明白事情走向游戏规则,我会受一些皮肉苦,但绝不会受伤,更别说丢掉性命了。再有,天上还有那些什么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以及十八……啊,不对,应该是十七护教伽蓝轮班制日保护我呢。
你看,一旦摸清了对手的底细,事情往往就简单明了很多。
我稍稍动了一下被绳索缚住的胳膊腰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义无反顾正气凛然,然后,开始……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