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全看着甄应嘉道:“我与先生说了这么多,先生可愿帮我了?”
甄应嘉摇了摇头,他觉得康全心肠太过歹毒。虽说成大事难免有几块绊脚石,可是康全这完全就是伤及无辜。
“先生果真心狠。”康全道:“只是……现如今我还是郡王,他的世子已经没了,先生跟着他,难度岂不更大一些?”
“况且先生看我的眼神……是觉得我心狠了?可是哥哥哪里就不心狠了?你以为他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表面上说是为了替太子妃报仇,实际上却是为了落实他太子妃嫡子的名号,表明他的态度,他只认太子妃做母亲。”
“还有他在太子妃下葬之日装作悲痛欲绝冲进墓里,不过是为了表演给旁人看罢了——”
甄应嘉没等他说完,便道:“就跟你在身上擦了白粉一样吗?”
康全笑了笑,“我身子这样弱,若是不装一装,这条命就要交待在他手里了。”
甄应嘉上下打量他两眼,若有所思道:“若是你连身世这等隐秘之事都能查出来……”他顿了顿,等康全跟上的他的思路,“我帮不帮都是一样。”
康全摇头,笑道:“当初不过是小打小闹,我原本只想给他们找点麻烦。太子妃去了已经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了,眼下局面成了这个样子……倒是让我想乘胜追击了。”
甄应嘉眯了眯眼睛,他觉得说到现在,这句话才是最可信的一句。
“原先只是想吓一吓太子妃,离间她们母子二人。谁知道太子妃心里的确有鬼,不然怎么会被吓死?”康全回味着,笑道:“这个惊喜倒叫人没法放手了。”
甄应嘉看着康全,越发的觉得他歹毒了,太子妃有可能是他的生母,但是……他手下可真是一点情面都没留。
康全像是看出了他的意思,道:“先生别这样看我。当初我下手的时候还不知道了,后来也来不及了,况且这些年……她对我也没什么母子亲情。”
“我哥哥也是这样。”康全又道:“你看他对赵侧妃可留手了?我父亲被废了太子之位,这旨意是皇帝下的,可是皇后也下了旨意,赵侧妃的侧妃也没了。”
“你牵连这许多人……”
“先生难道没看出来吗?”康全很是激动,脸上越发的红了,“皇祖父处置了废太子,处置了哥哥,皇后处置了赵氏,只有我一个人安然无恙!这说明什么?”
“我才是太子妃生的!我才是嫡子!”
甄应嘉看着他疯狂的样子,很是嫌弃道:“圣上处置废太子,是因为他无德无能,不堪太子之位!处置康和,是因为律法有令,子不告父!处置赵氏,是因为她搬弄是非!至于你……”
甄应嘉轻蔑地看着康全,“不过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康全看着他,幽幽叹了口气,道:“我对先生以诚相待,先生就不能帮一帮我吗?”
“不能。”甄应嘉说完,转身出了马车,两步走到码头上,大声道:“开船!”
甄应嘉离开京城稍显仓促,因此留了纪楚下来,每隔几天当他们停靠沿途驿站补给之时,便会有京城的消息传来。
比方四王爷因为办事不利被皇帝在早朝上大加训斥,文武百官全部听见了,之后四王爷称病,缺了两次早朝。
再比如……乡试放榜了。
甄应嘉榜上有名,只是很是遗憾,他排在第九名。
其实这个成绩也算不错了,他笑眯眯看着前来道贺的芷音和宝玉,很是遗憾道:“若是再前一点就更好了。”
芷音道:“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就连宝玉这等刚刚启蒙,还没进学的小童也知道恭喜两句。
甄应嘉笑道:“如此便要快些赶路。”
“已经吩咐下去啦。”芷音道:“又派人快马加鞭回去金陵报信,想必过两天祖母就能收到消息了。”
芷音笑道:“早先父亲说要科举,我还以为……没想到真的考上了。”
甄应嘉笑而不语,作弊做到他这样,再要考不上就是智商问题了。
一路行船,甄应嘉在九月底赶回了金陵。
甄母早就拍了家丁在码头上等着,船一靠岸便是一万响的鞭炮放起来,又安排了轿子让他坐着回来。
虽然有点张扬了,不过老人家的心思他很是明白,便安安心心坐着一路回来了。
甄府大开中门,甄母带着芷兰芷琦两个在门口迎接,还没等芷音跪下去,甄母便将她抱在怀里。
“好我儿,总算是回来了。”
见了这场面,连甄应嘉也不免有点热泪盈眶了,“母亲快别伤心了,这都在门口站着呢。”
甄母破涕为笑,拉着芷音的手道:“看我这激动的。你的屋里都收拾好了,丫鬟也是你离家前惯常用的几个,快去梳洗了再来,我准备了你爱吃的菜。”
芷音抹抹眼泪,低头嗯了一声。
等到洗漱完,吃完洗尘宴,甄应嘉捧着茶坐在甄母屋里,两人商量起搬家的事情来了。
“按说搬到京城是要好些的。”甄母道:“前些日子我收到你的信便开始准备了,只是这搬家之事却着急不得。”
甄应嘉点头,道:“京里的宅子我安排纪楚跟着收拾,想必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甄母唏嘘一声,“早年你父亲就想搬去京城住,可惜一直没找到什么好由头。”
甄应嘉笑道:“您搬过去也是一样的。”
甄母看着儿子,笑道:“我这些日子将家里的田产,庄园还有宅子都登记造册,只是变卖一事还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