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看着他冷冷道:“为父这也是为你好,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在家养三个月,没事少掺和这些改朝换代的事情,就你这个脑子,还有老太太和二房的势利眼,还有你媳妇那个狠毒的心,一点眼光也没有,除了事败全家陪着一起死,再没第二条路了。”
贾琏疼的一头是汗,也不知道贾赦的话他究竟听进去多少。
贾赦又叫人将贾琏抬到后面一处僻静的院落静养,又差了自己心腹去守着他,还派了自己屋里的两个丫鬟,总之是不管他跟王熙凤说了什么,都要一字不露的传到他这里。
至于对外的,横竖他有个酒囊饭袋,不学无术的好名声,就说他让贾琏买扇子,贾琏死活没得手罢了。
安排完这些事情,贾赦回到自己书房,写了封休书,又仔细盘算一遍,拿着东西去找邢夫人了。
“我要出门一趟,约莫十来天就回来,家里交给你看着。”贾赦严肃着一张脸,郑重其事跟邢夫人道。
邢夫人这两年日子过的逍遥,又有了儿子,银子也随便她花,哪怕在床底下藏钱箱子贾赦也没怎么说她,于是脸上的尖酸刻薄相消散了不少,再加上生儿子的时候长了肉,已经是个富态的中年太太模样了。
“老爷放心,我一定管的好好的。”
“嗯。”贾赦先是表示赞同,给了邢夫人一点鼓励,然后又道:“你记得,这十几天里,琏儿还有王氏的人不能出府!”
邢夫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便消失了,“老爷是要……”
“你别管那么多,”贾赦将东西放在桌上,“这是我写的休书,上面说王氏女不敬公婆、善妒、口多言、还有窃盗,若是她执意要出府,你便拿这个给她,让她出去了再别回来!”
邢夫人眼里显出光来,贾赦又道:“你也不能找借口真的逼她走,毕竟也给我们生了孙子,不过是给你一个拿捏她的工具。”
邢夫人顿时泄了气。
贾赦眼珠一转,又道:“你可看好了,我给你写了三封,王氏狡猾之极,又下得了黑手,你可要当心别被她哄骗了去。”
邢夫人一边点头,一边道:“东西我分开放,自己放,绝不过第二人之手。”
贾赦左右一看,装出要说隐秘之事的模样,凑在邢夫人耳边道:“我门下有人查到王氏私自在外面置办家产铺子田庄,少说也有快十万两银子了,我这次出去便是去处理这个,你可把人给我看好了,别叫露了风声。”
邢夫人一听事关银子,还是这么一大笔够他们至少花上七八年的银子,立即来了精神,“老爷放心,家里我给你管的严严实实的,绝不叫一个王氏的人出门!”
贾赦这才点头,道:“你好好歇着,我去收拾收拾,明日便出门了。”
到了书房,贾赦又仔细想了一遍,自觉没什么疏漏了,若是跟邢夫人说了事关皇位,她妇人家没什么见识,必定惊慌失措,到时候肯定要被王氏和琏儿这两个诓骗了去,倒不如拿她最爱的银子吊着,万无一失。
准备好了带出去的东西,他又去了贾琏静养的小院子。
要不怎么说分家好呢,要是在以前,别说给他找个静养的小院子了,找个一排三间的屋子都困难。
贾赦进去,贾琏方才吃了药,昏昏沉沉的在床上躺着,眼睛半睁半闭,看见父亲进来,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你以为你父亲是怎么从不孝重罪里脱身的?”贾赦一进来便下了猛药,“想必老太太跟你说的是我找了你祖父当年的关系吧。”
听到这个话题,不用强打精神了,贾琏立即一个哆嗦,彻底清醒了过来,他答道:“父亲说的不错,老太太的确是这么说的。”
贾赦冷笑,“父亲留下来的关系,哼。这么多年都没来往了,还能剩下什么?这些年二房当家,老太太做主,你算算他们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北静王,当年的八公,再有就是王家了。”
“不是我说,自打你母亲去了之后,这些年你跟你舅舅关系如何?这还是血亲呢?”
贾琏的冷汗立即下来了,“父亲的意思……您没找祖父的关系?”
“我也得能找到才是!这些年荣国府的印信可都是在二房手里的!”贾赦道:“不过她们以为天底下就王家一家了?还是就她们王家的女人聪明?还是老太太精明了半辈子,到老了依旧是个人精?我告诉你!你父亲我也是扒上皇子了!”
贾琏冷汗津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原以为是个窝囊废的父亲……却没想到,“父亲……你跟哪一位皇子?”
贾赦并没回答他这个问题,他今天来就是要打击贾琏的自信心的,要让他在这十几天里颓废到一点反抗的念头都不能起,因此贾赦笑了笑,慈眉善目问道:“你这些年一直在外面管理庶务,也算是个能人了,你先说说你怎么看上六皇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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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的药里加了凝神安眠的药材,只是现在这个话题让人一点瞌睡都打不起来,两者相加,贾琏虽没睡着,但是脑子转的慢些,听见父亲问话,一五一十全说了。
“二妹妹生了六皇子的长子,若是成事,我便也成了国舅爷。将来别说是袭爵了,再封一个国公也是有的。”
“你的精明都叫你媳妇吃了?”听见这句话,贾赦又怒了,“一家子笨蛋!这都是老太太和你媳妇撺掇你的吧,我告诉你,老太太的嫁妆,田庄都让赖大家里的卖了大半了,你别以为老太太精明,她要是精明——”贾赦的声音戛然而止,坏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