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把吴妃想说的话打断了,吴妃略想了想,等众人都坐下之后才道:“虞嫔又有身孕了!你看看人家,这才几年,第二个就上身了。皇帝都多大了?翻过年去就要六十了!”
吴妃看看屋里的座钟,道:“已经六十了。”
“你们两个,都是年轻轻的风华正茂,他又只有你一个,听兰说他夜夜歇在你屋里,连——都没避过去,你怎么就怀不上呢?”
黛玉眼圈都红了。
瑞定急忙打岔,“再给我添杯茶来。虞嫔怎么又有身孕了?几个月了,这次是打算在正月十五公布吗?”
吴妃几次三番的被打断,直接道:“不行,去宣太医来,再给你把把脉看看,是不是还没治好!”
瑞定分明看见黛玉一滴眼泪滴在手背上,又极其迅速的抹去了,他心里一阵抽,急忙道:“母妃,你这便要中计了。”
“她们几个分明是嫉妒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你想想,那几个人有哪个是一进门就怀上的,这分明就是激将法,要让你们婆媳不和来着。”
吴妃还想说什么,瑞定道:“吴妃放心,您孙子指定马上就来了。”
听见儿子这样说,吴妃压了压怒气,又不能说若是不来怎么办,万一吓到小孙子了呢?
“你们两个去洗漱吧,一会还得守夜吃饺子呢。”说着她皱着眉头吩咐又夏,“去端两杯参茶来,小心等会没精神。”
瑞定和黛玉两个随着宫女走到侧殿去洗漱,一出吴妃的视线,瑞定便将黛玉手握在掌心,小声道:“没事儿,有我呢。”
黛玉嗯了一声,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了笑,“我信王爷。”
除夕过后,瑞定跟黛玉两个各处赴宴,行程赶得紧,倒是没空想别的了。
到了正月十五早上上朝,皇帝当朝宣布,“林如海上了折子,说重病……他是朕的老臣,又只有这一个闺女。”
皇帝叹了两口气,很是感慨,“瑞定,你与王妃两个同去江南,若是……林家一个男丁都没有,你也可以帮着操办一番。”
瑞定知道这是皇帝借着林如海重病的借口,要差他去江南料理盐税事宜了,只是脸上的震惊一点都不能少。
他紧锁眉头,道:“父皇放心,儿臣会早去早回的!”
等到下朝,太子过来皮笑肉不笑拍了拍瑞定的肩膀,“节哀。”只是心里,他却恨不得瑞定这辈子都别回来了。
其他几个皇子也是心思各异,不过有一点是一样的,都想趁着瑞定不在,动点什么手脚。
瑞定拜别皇帝,刚回到王府,便见异雀急匆匆的跑来,见了急忙道:“王爷,王妃晕过去了!”
瑞定一惊,道:“快去请太医。”又问异雀,“怎么回事。”
异雀道:“方才进忠公公来了,说是……说是林大人病危,让您二位速去料理后事!”
瑞定深深吸了口气,心中气愤难耐,虽然知道这是皇帝在试他是不是嘴严,有没有走漏风声出去,也知道这对他继位是大有帮助的。
但是听见黛玉晕倒的消息……他不由得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皇帝真是个渣爹!他几乎所有的耐心和爱心都浪费在太子身上了,剩下给他们这些儿子的,便只剩下算计了。
于此同时,在养心殿里,皇帝听见进忠回报的消息,很是满意点了点头,道:“瑞定倒真是能守住,既然如此,朕倒是能放心将事情交给他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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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定去到主屋,只见黛玉已经被扶到了床上躺下,身上已经盖了被子,双眼紧闭,鬓角处还有不少细汗。
瑞定叹了口气,接过雪雁手上的帕子,亲自给她擦了汗,又在床边坐下,道:“我在这儿看着,你去迎一迎太医。”
不多时,太医过来,屋里的丫鬟将帐子放好,只放了黛玉一只手出来,又在上面盖了薄薄的丝绢帕子。
听说是昭豫亲王府要太医,太医院派来的是个年岁已高,头发胡子都已经全白了的老头,他一见王爷在床边坐着,立即便知道床上的就是王妃了。
虽然他早已过了男女大防的年纪,不过依旧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行礼,这才往床边过来。
“孟太医。”瑞定微微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孟太医又跟瑞定还礼,被两个太监搀扶着在床边放好的小圆杌上坐下,伸出右手轻轻搭在黛玉寸关尺上,随即闭了眼睛,呼气也轻柔起来。
瑞定静静等在一边,不多时,孟太医睁开眼睛,又有两个小太监将他搀起。孟太医撸了撸胡子,道:“王妃没什么大碍。只是急火攻心,另有些五内郁结。”
瑞定点头,含笑道:“还请太医开个方子。”
孟太医想了想道:“倒是不用先熬药了,急火攻心吃些安宫牛黄便可,若是王爷着急,也可在十宣放血,王妃立即便能醒来。”
瑞定摇了摇头,道:“让她歇歇也好。”又问:“您方才说五内郁结?”
“只是稍稍有这个症状,不吃药也行,若是实在放心不下,可以服用逍遥丸。”
瑞定放下心来,道:“安和,送孟太医出去。”
安和低低应了一声是,将手里的红封递给孟太医,道:“太医请这边走。”
两人还没走出去几步,瑞定又道:“慢着。”他站起身来,走到太医身边,小声问道:“王妃她……可有身孕了?”
孟太医摇了摇头,道:“臣并未号出此脉象,只是若是时日尚浅,若是不到一月,却是号不出脉的。”
瑞定点头,道:“太医一路走好。”